整个议事厅,已经被土匪完全包围住,鼓噪声一浪高过一浪。雷睿坐在椅子上,就这么貌似漫不经心地看着座山雕张乐山,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这张椅子是这群土匪的二当家专属,相比座山雕张乐山坐着的太师椅,明显要小上一些,但比对面另外一把同样式样的椅子,又要大上那么一点。
从座椅的大小规格上,座山雕张乐山这个土匪头子,就把自己和老二、老三区分开来,刻意营造出一种位置尊卑的差别,如同古代的皇帝那样,甚至就连忠义堂和这个议事厅,也都有些模仿紫禁城里的痕迹,无一不显现出张乐山骨子里的土皇帝作派。
可是现在,他的老二和老三,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雷睿给悍然斩杀,此刻仍旧伏尸于眼前,与三具日本人的尸体一起,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儿。
三把武士刀,都被雷睿放在座位旁边,他手里拿着藤川大佐的手枪,对座山雕张乐山的解释,像是听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反正没什么反应,弄得张乐山这个老土匪都觉得自己刚才的解释,完全就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不管外面的土匪怎么鼓噪,雷睿就是这么坐着,一句话都不说,以至于座山雕张乐山也都很识趣地闭嘴,什么都不说。
他很明显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像他曾经见识过的那么多年轻人,完全就看不穿,反而自己有一种被这个年轻人完全给看穿了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也不再抱着无谓的侥幸和希望,而是准备看看这个年轻人如何应对眼前的这个局面。
威虎山上的这些人,都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也只听他一个人的号令,现在都聚集在议事厅外,相当于是把两人当成饺子馅给包在一起了!
两个人,一老一少,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相互比拼耐心,当外面传来的鼓噪声夹杂着大喊大叫时,雷睿抬起头来,对座山雕张乐山说道:“三爷!让你的人进来,放教导旅的人进来,我们早点把这个事给谈妥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如何?”
“好!”张乐山很爽快地答应下来,“我这就去吩咐一声。”
话音未落,张乐山就站起身来,迈步往前走,雷睿手里的手枪朝他点了两点,森然说道:“三爷!这种小把戏就不要再玩了!刚才你在不动声色之间,就把手下全部给召集了过来,这会儿想要走出去,那不是让我放虎归山吗?好好坐着,喊你的人吩咐下去就就是了!”
张乐山瞅了雷睿几眼,默然无语地坐了回去,大声喊了两个人的名字,门外立时有人大声答应,小心谨慎地走了进来,眼睛盯着雷睿,手里端着手枪,全身戒备,看到雷睿只是随意拿着手枪,根本没有对准大当家的,心里不由地十分疑惑,搞不懂大当家的为啥不在这个时候下令把这个家伙给毙了。
没有座山雕张乐山的号令,两人也不敢造次,而是把目光转过去,问道:“三爷!有何吩咐?”
“放教导旅的人进来,你们也都进来!”张乐山沉声吩咐道。
两人一愣,旋即就放下心来,这是大当家的要和教导旅的人讲和,自己这方的人要多得多,大占优势,要不是大当家的被这个家伙给困在了这里,大当家的怎么可能会跟教导旅的人讲和?!
过不多时,两拨人先后进来,罗根带着郭琴等人,与威虎山群匪的一众堂主泾渭分明,分别站在议事厅的两边,虎视眈眈,相互拿枪对准彼此,却没有一个人拿枪对着坐在上首的座山雕张乐山和雷睿。
“郭琴!让他们放下枪!”雷睿大声说道,然后转向张乐山说道,“三爷,让你的人也放下枪吧!现在藤川大佐三人死在你这里,你即使有心投靠日本人,关东军只怕也不会接纳你。所以,”雷睿偏偏头,撇撇嘴,伸出手指指郭琴等人和座山雕张乐山,继续说道,“你们两家还是好好谈一谈,冤家宜解不宜结,对吧!”
郭琴转过头,示意游击队员放下枪,座山雕张乐山沉吟片刻,沉声说道:“放下枪!”
即使威虎山这边进来的都是堂主级的,人数也还是大为占优,比之游击队员这边的十五六个人,足足多了将近一倍,在这些土匪头儿的心里,怎么看都是自己这边大占上风,故而一个个看起来很是有精气神。
他们没有目睹雷睿在议事厅里大开杀戒的情景,自然也就不知道,大当家座山雕张乐山这么老神在在地坐在主座上,可不是因为他掌握着主动,而是被雷睿给看得死死的,丝毫也不敢擅动,生怕引起雷睿的误解,直接一枪或者一刀把他给杀了!
满满的一屋子土匪里面,就数大当家张乐山心里最为憋屈,甚是忌惮雷睿的雷霆狠辣手段,虽然有这么多手下在这里为他壮胆撑腰,他仍旧觉得后颈凉嗖嗖的,如有一把利剑悬在那里,似乎随时可以砍将下来!
现在,他是对两家讲和最为上心和最为期盼的,在手下众人放下枪后,即转向雷睿说道:“刚才的事,小兄弟也看得很清楚,我是真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竟然背着我跟日本人勾搭上,怪不得他们两个一个劲儿地催促我早下决断,跟日本人做这个交易。唉!也怪我耳根子软,鬼迷心窍,被日本人开出的好处给迷惑了心窍,幸亏小兄弟出手……”
呯!
就在座山雕张乐山说得舌灿莲花,连自己都快要相信了时,雷睿却闪电般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