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微妙的数据……是怎么评定出来的啊?”耐门在心里这么抱怨着,却不太敢说出口来。他想了想,换了个辩护方向:“不管怎么说,它也是一架截击与远程打击武器,和弦和演奏只是激发它们的方法,是手段,不是目的。”
梅蒂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怎么可能?音乐魔法的威力来源可不是魔法器本身!这架琴的威力,就是来自于演奏者和聆听者的愉悦啊!当旋律顺畅悦耳时,它的攻击频率也会加快。塞菲尔少尉告诉我说,音乐魔法本来就是把听者的感受转化成魔力的系统,当然演奏能力就是最重要的……”
耐门停止了辩解。他思考着,重复了一遍梅蒂刚说的话。
“等一下,梅蒂。你说——音乐魔法就是把听者的感受转化成魔力的系统?”
“当然了。那些魔力敏感的动物是承受不起的,刚才你的那轮‘演奏’恐怕在附近的妖精中形成了一lún_dà屠杀。你对音乐魔法的原理真是毫无了解啊,上尉先生。”
“再等一下,梅蒂。我想对音乐魔法毫无了解的人是黛妮卡,她的演奏水平很一般。我读过伦尼图书馆里相关的书籍,完成了平均律的帝国第一音乐魔法师巴赫大师指出,音乐魔法的威力来自其自然之美和数学的结构,这些将推动以太产生力量,就像我们可以凭借着信念使用魔法一样。亨德尔大师也赞同这一点,他同样认为音乐魔法的力量本来就蕴含在音乐之中。如果我的演奏真的对动物们造成了妨碍,那大概是因为我弹奏的错误旋律里面有危险的攻击性旋律。”
梅蒂耸了耸肩:“啊,但是安妮姐姐做了一个令人信服的实验。至少我个人觉得错的可能是大师们。她还说,如果听音乐的人的品位产生了变化,威力也会跟着产生变化……当然这个说法我个人也存疑就是了。”
上尉不屑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就可以超过巴赫和亨德尔,做音乐魔法界的第一大师了。她明明只认识乐谱,弹都不太会弹的。”
“那就来做这个实验吧。”梅蒂捋了捋头发,转向了琴的键盘,脚也踩到了魔动风箱的踏板上,说话也越来越快,“首先,作一首谁也没听过的新曲子。然后,在不知道魔法效果的前提下演奏它。正好,这个月我作了一首新的曲子,是迄今为止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我个人认为,以目前听众心中的恐惧感而论,这首曲子将会成为一首有力的防御用奏鸣曲。”
优美修长的十指同时砸在了键盘上,强有力的大和弦带来了激昂的前奏。这首曲子和普通那种“讴歌神恩”、“上天保佑”式的开头完全不同,倒像是一种革命式的赞歌声。第一乐章的主旋律取自三次自由战争时的著名战歌“血腥战旗”,副歌则是反复拉高的快速复调变奏。
“发抖吧,暴君和他的走狗!所有践踏人民之徒,头颅都将在泥污中滚动!追击吧,捍卫自由的战士!高举起我们的战旗,用敌人的鲜血染红它!”
耐门·索莱顿哼唱着抬起头来,望着那上百只冲天秘银管的顶端。就如同这歌声的预告一般,浩大的魔力环绕在“屠龙旋律”的周围,并且开始转动。例行的扫描开始了,但这次的范围似乎特别庞大。索莱顿自己操作它的时候只能扫描两公里的范围,但现在……
“十二公里内,五魔力单位的波动似乎也能侦测到了。”他掰着指头数着脚下魔法阵上的红点,“附近的二十八个岗哨、六道侦测线、四个防御法阵……等一下,四个?!”
防御体系方案是索莱顿亲手制定的,每个法阵的位置、每个岗哨他都记得非常清楚。在西侧三公里远的高地上,只应该有一个岗哨,绝对不应该有反侦测法阵。更确切地说,在他设计那个岗哨的时候,就存了让敌方巡逻队为了进攻岗哨而暴露的心思——在战术学这个领域里,耐门·索莱顿上尉至少和其他同行一样坏。
但他现在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岗哨的反应仍然在,但在岗哨周围围绕着一圈极难发现的反侦测魔法阵,能够阻挡一切普通的魔法侦查,甚至是他操作的屠龙旋律。
“梅蒂,减弱你的演奏!别再刺激西侧高地上可能的敌军侦查部队——”
无视于耐门的呼吁,梅蒂的演奏不受控制地进入了第二乐章。管风琴本是最适合用来描绘天国之美的乐器,但现在它在用反复的和弦渲染着整个世界的悲哀。如歌般的慢板带来的是战火燃烧后的残垣断壁,静静地躺在悲怆的星空下。
每个听到第二乐章的人,脑海中都浮现了不同的场景:有的人看到了肯格勒,有的人看到了伦尼,有的人看到了吉斯托夫……但所有的景象都有相同的特征。在城市的残垣断壁中,盛开的小小花朵,看着大军经过,大军覆灭。鲜血流淌,尸体腐烂,而小小花朵仍然盛开。在大时代的和弦之中,小小的副主题从三五个似曾相识的零散音符开始反复出现。随着主调渐渐沉重起来,这零散的音符逐渐变强,变得更加连续。
这个音乐主题对每个南方人来说都耳熟能详。
“在自由之旗下,永远团结起来,伟大的联邦将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