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走吧,波伊曼先生。”宁安欣然点头,赞卡斯脸上露出笑容,尽管藏在布条帽子下面看的不太分明,但好歹算是能够看清楚。
他带着两个随从率先出了门,宁安跟在后面,卡卡洛夫、萨曼莎和沃尔特默默跟上,街道上依旧冷冷清清的,偶尔路过几个人也对那辆停在酒馆门口的驯鹿马车视若不见,宁安猜上面肯定是施展了类似麻瓜驱逐一类的魔法。
两个随从,把赞卡斯放到车架上,自己坐在了前面赶车人的位置上,赞卡斯推开车厢的门,宁安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热气扑面而来,他脚踩着铁制的阶梯台阶,登上车厢。
如同被施展了无痕伸展咒,车厢里的空间十分宽敞,虽然没有夸张到拥有好几间房子的程度,但也是一个极其宽敞的客厅。
壁炉在内侧不温不火地燃烧着,地面是深色木板,略带潮/shi的硬木,上面铺了一层红色的毛绒地毯,没有沙发,倒是有几个蒲团一样的垫子。
宁安走过去,选了个靠窗的垫子饶有兴趣地坐下来,望向窗外的光景。
“这是族里最豪华的鹿车,巫师们也参与了制作——”赞卡斯向宁安介绍起来,“其实这些魔法,我们的族人,也可以使用——”
说到这儿,他的措辞一下子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刚刚落座的卡卡洛夫和萨曼莎三人都停止了动作,宁安依旧笑着看向窗外,似乎对赞卡斯的话,并不反驳。
“呦儿——”
传来一声低沉的鹿鸣,蹄子踩在地面上的声音由稀疏渐渐急促起来,车厢里依旧平稳,然而窗外的景物却开始飞速倒退起来,宁安离窗户更近了一些,用手扒住了窗沿。
赞卡斯似乎不想打搅宁安的兴致,他闭口不言,静静的在宁安身边坐下,车厢里恢复沉静。
宁安看着街道上的房屋后退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然后在下一个瞬间,猛然向下倾斜下去,好像整片街区都开始下陷,紧接着,他恍然,并不是街区在下落,而是他们飞了起来。
窗户外白房子的房门、门前的花坛、二楼的窗户、白色的屋顶、然后门从视野里消失、接着是花坛、窗户、只剩下孤零零的屋顶,到最后连屋顶也不见了,眼前只有布满阴云的天空,宁安仿佛能看见透明的风在半空中来回吹动。
他见过布斯巴顿拉车的飞马,相比于萨米人的这辆鹿车,那驾飞车一定更华丽,但宁安羡慕的是他们的方式,大概飞天扫帚是宁安这辈子最不愿意骑的东西了。
上学期当他看到布斯巴顿十二匹带着翅膀的飞马时,就在想,如果能坐在这样的车里旅行,一定比骑着飞天扫帚强多了。
他可忘不了那种被寒风吹得身子直摇晃,却只能夹紧一根光秃秃的扫帚是什么感觉。
地面上的景物在飞快地变小,起初还能看出来整座小镇的轮廓,几家点亮的灯火,随后就变成了一个黑点儿,随着鹿车越飞越高,越飞越远,黑点儿也不见了。
将小镇包围在中央的群山显露出朦胧的雏形,它们藏在阴云中,有的低矮处于鹿车下方,有的高耸直/云里,几条弯曲,盘绕的河流在山谷、顺林之间蜿蜒流淌,不知道要流去哪里。
宁安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去观察德姆斯特朗所处的国度,这里或许没有伦敦那样热闹,也没有霍格莫德充满魔法的气息,却有一股别样的味道。
赞卡斯非常沉得住气,一路下来,像是为了不打扰宁安的游兴,始终默默坐在一旁,偶尔指出地面下的是哪一条河流,那里是叫做什么什么的小镇,除此之外,再不多说什么,尽管宁安能看出来,让萨米部族那些有魔法天赋的孩子学习,对他来说很重要。
这般在天上飞行了大约一个小时,不知道飞过了多少小镇,鹿车终于缓缓下降,这是一片被白冰覆盖的平原,宁安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平原,方圆百里都成了纯洁的白色,他甚至以为自己来到了北极。
再穿过一片森林的最后一丝绿意之后,伴随着“轰”的一声接触,宁安知道他们重新回到地面上了,车窗外面的景物辽阔至极,一眼望不到边。
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宁安不敢使劲看,怕得了雪盲症,他坐回到自己的垫子上,这才发现和自己一起来的,卡卡洛夫和沃尔特,如常地坐在垫子上,而萨曼莎早已经倒向一边呼呼大睡起来。
宁安哭笑不得,想了几分钟正决定要不要把他叫醒的时候,马车停下来了,赞卡斯慢慢站起来,沉声说着
“校长先生,我们到了。”
宁安听到车外面传来吵闹的喧哗声,赞卡斯似乎也听见了,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脸上皱皱巴巴的皮肤拧到了一块儿。
有几个男人在大声喊叫……然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厉咆哮……
赞卡斯脸色大变,他推开门急急忙忙地下了车,宁安跟在身后招呼着沃尔特把萨曼莎叫醒,一同下了车。
面前是一片辽阔的部落,一顶顶帐篷像是开在白色草原上的花朵般,而就在鹿车停靠的地方前,一群男人正围着火焰跳来跳去——接着,宁安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那不是火焰,是火龙。
雪白的冰原上,两条凶猛的火龙被关在厚木板围成的狭小地域,地面上覆盖着终年不化的冰层都被炙烤的,露出了大地黑漆漆的颜色。
火龙用后腿支撑着身子,站立着,发出阵阵吼叫——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