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莫清河的话,陈伦眉头紧皱,这个时候,门外的书吏,已经将昨夜突击审讯的口供放在了旁边的桌面,陈伦不理会莫清河,来到这桌边,拿起这纸张细细的看来,不过越看,陈伦身体不由的颤抖起来,这份口供就是陈伦面前的莫清河随从招供的,这里边详详细细的写的清清楚楚,里边不少的事情虽然经过书吏的美化,可就是这样,陈伦看了还是觉得后背一片冰凉。
因为这些随从招供的,不仅仅是案情,那莫清河的身份也都招了出来。莫清河竟然是晋陵莫家的人,对方那庞大的势力,远远不是他陈伦一个知府能扛下来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哪怕是如今他陈伦想要掩盖,也是有心无力。更让陈伦感到无奈的,是这些人招供受害人的情况,里边一个个人,贩夫走卒自是不必说,更是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妇人,或是莫清河甜言蜜语哄骗,或是让随从半夜掳走,总之,凡是被莫清河看上的人,总会悄无声息的消失,这么长的时间,那么多的受害人,却没有一个衙门查到他莫清河的身上。
跪在地上的莫清河,却似乎早就知道了陈伦手中的东西,他漫不经心的看着陈伦,他有自信从这事情中摆脱,莫说陈伦一个苏州知府,就算这淮南东路的提点刑狱公事,莫家想要悄无声息的处理了,那也是小事一桩!
面对如此境况,陈伦有些拿不住了,他也顾不上什么规矩,摆了摆手“暂且休堂!”
说罢,他急匆匆的朝着后堂而去,大堂上只剩下了谢怀德还有莫清河,见陈伦走了,莫清河旁若无人的伸了伸懒腰,然后从这地上站了起来,他满是不屑的看了一眼谢怀德,恼怒他方才粗鲁的按住自己,冷笑说道“谢捕头,你好大的威风啊,不过你就是将我抓起来又能如何?就连你们的知府大人,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连审问我也不敢了,你一个小小的捕头,知道我的身份后,竟然敢将我抓起来,你很好,我记住了!”
谢捕头其实昨夜就知道了这莫清河的身份,本来他以为将这人抓起来,就算是莫家,难道还敢和朝廷作对不成?可是,他没有料到,今天早上知府大人知道了这莫清河的身份,竟然也会如此失态,莫非真的如这人说的,提刑官也不敢奈何他?
大堂上的谢怀德正心中忐忑时,后堂里的师爷在看了那口供之后,却是面色大变的冲着陈伦说道”大人,此案牵扯颇多,莫说大人,就是提刑官大人陷入其中,怕是也药丢官去职,此事已经不是大人能处理的了,请大人将此案封存,上交提点刑狱公事大人”
陈伦沉吟片刻,看着师爷问道“若是以先生所见所闻,这提刑官大人会如何处置这案件?”
韩师爷见老爷相询,以他和陈伦共事多年的了解上,他哪里不知道自家主翁的意思,当下摇头“大人,学生又不是提刑官大人,怎么能知道大人会如何处理?”
看着韩师爷避重就轻,陈伦摇头“韩师爷,咱们也算是共事多年了,莫要搪塞与我,直接说说你的看法好了,”
韩师爷见推脱不过,晓得自家老爷的性情,只好说道“大人,若是我是提刑官大人,处理此事有上中下三策|”
本来陈伦被此事烦心,此刻听见韩师爷又上中下三策,当下提起精神问道“哦,竟然有三策之多,那这三策分别是什么?”
听着陈伦询问,韩师爷苦笑“若是以我本意,我是真的不愿意大人询问的,不过现在在下就这么一说,大人听听即可,这上策,就是我方才说的,将此事悄无声息的压制下去,在将这犯人放了,此事没有惊动旁人,处理起来转圜之处也多,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韩师爷说着,双目紧紧的盯着陈伦,想要看出什么,不过此事的陈伦一张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表情,韩师爷猜测了半天,实在是猜不出什么,只好又接着说道“这中策,就是将此案,上报刑部还有提刑官处,这等大案不是大人一个知府能审理下来,上边的大人们也不能怪罪大人,所以此策只是固守成规老成之策,”
“那下策?”陈伦看着韩师爷问道。
“下策,那就是将莫家公子被捕的消息,传递给莫家,然后在寻个和这莫公子体型相似的死囚顶上,如此以来,这案子也就完结了。”韩师爷说这短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低,哪怕韩师爷在怎么圆滑世故,见到过莫家少爷的所作所为,换谁都想拿刀砍死这家伙。
“下策就是这个办法?我原以为下策你会建议我秉公办案呢”看着韩师爷,陈伦笑着说道。
韩师爷苦笑“若是大人秉公断案,怕是性命难保,所以这是我的下下下策,若非到了万不得已,学生绝不愿意大人走到这一步。”
陈伦此时陷入了沉默当中,韩师爷这几条,都是让他不太愿意做的事情,唯一让他称心的计策,却是要搭上性命“难道真的要我徇私枉法?”
陈伦摇了摇头,他读书明志,修身齐家平天下,这口号不是随便喊得,可是,他就怕最后他费尽心机让对方俯首认罪,最后上边的官吏们为了私利,恐怕还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莫家少爷给放出来吧
……
许宣是跟着谢怀德回到城中的时候,天色还黑蒙蒙的,许宣将郑府的护院安排了住处,说到底,今日这么顺利,还是多亏了郑府的护院,若是今夜只有这五鬼,恐怕没准真的要出大事了。
待许宣安排完这一切,小青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