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虽然模模糊糊的,但是,借助月光,还是能看清楚地看到哪里有明显的动静的,因而稠雕大笑着朝下喊道:“朋友,别负隅顽抗了。事到如今,我也无意让你们归降了,只想取下你们的项上人头,来祭奠我的爱徒乌于。”甘延寿大怒道:“稠雕,你别太得意,届时身首异处的还不知是谁呢。”稠雕复又大笑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死鸭子嘴硬,有意思么?不过话又说回来,却不知你这位未亡人的名讳是什么?”甘延寿也大笑道:“好吧,爷爷就让你死个明白。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北地甘君况。”稠雕笑叫道:“朋友,你虽然傲气,但也不愧为一条好汉。你死之后,我会在墓碑上写上你的名讳的。”甘延寿笑喊道:“你肯定会死在我的前头,我也会为你树碑立传的。”稠雕冷笑一声,道:“不与你废话了,受死吧!”说着亲自往甘延寿所在的方向投掷了一个石头。
甘延寿晃荡着躲过了,见攻势渐渐猛烈,不禁心里一阵哀叹,难道当真要折在此处么?不能,决不能,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呢,还有很多心愿没完成呢,如何便能速死呢?甘延寿稳住心神,暗暗给自己打气,一边躲闪一边细思对策,见夜色渐渐深了,立时生出一计,于是脱了外衣,顺势咬牙截住一个石头,也顾不得手臂麻痛,鲜血直流了,立即用外衣包住,并扯了一些荆棘之类的往里塞,然后看准时机,待攻势又急时,猛地大叫一声,顺势将手上的东西往下一丢,待崖底发出一声巨响时,适时地发出一声“惨叫”。这声音惊扰了稠雕,他虽未全信,但也放缓了攻势,并令人下山查探;这声音也惊动了司马云等人,他们只当是甘延寿已阵亡,不禁大为悲痛,是以手中的兵刃挥舞得更紧了。
甘延寿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歇了片刻,想着此处不能多待,久则必被识破,那么,往下还是往上呢,即使能顺利下到崖底,还有不短不长的一段路要走,才能与众人会合,途中很容易受到稠雕等人居高临下的攻击,如此看来,往上更有利,若能顺利上崖,则我方的窘态必能顺利化解,并且无须再另寻出路,绕过此处了,嗯,就这么办,只是,这悬崖……
甘延寿往上看去,此时攻击已暂停了,因而能细细观察,心里道:“上面的杂草荆棘更是茂密,既利攀爬又利藏身;不过这高度就够高了,换做一般人,莫说攀爬,便是吓也吓死了;即便吓不死,若不慎落至此处,怕也是心里慌张,两腿乏力,上不去下不来,动弹不得。幸亏自己出身猎户,自小攀岩走壁,皆不在话下。”刚要行动,忽听得有声音响,一转头,凝神一瞧,原来是一个匈奴人顺着一根绳索,正敏锐而快速地往下爬去。
甘延寿一时不敢再动,心里暗暗着急,想着若与这人同时行动,恐怕免不了会惊扰他;若自己不动,待这人下了崖,形势不就恢复到先前的状态了吗,可如何是好?又权衡片刻,渐渐有了主意。
那人一下到崖底,甘延寿便迅速攀爬过去,扯着绳索麻溜地向上攀登。一直往下观察的稠雕见绳索紧绷,并不住晃动,心说这不太像是风吹动的状态,莫非这么久了,那士卒还在往下爬么,便将头往外又多探出一点,一见之下,更是疑惑:这士卒怎么往上爬呢?正欲发问,忽听得崖底的士卒大叫:“那人没死,正在往上爬!”一语未了,一箭已射得稠雕的额头上立时生了一道血痕。
这一惊非同小可,惹得稠雕差点摔下悬崖,旁人忙扯着他的双脚,将他拉了上来。稠雕恼羞成怒,也顾不得血流满面,抽出佩刀,立即将绳索斩断。甘延寿早有防备,拽住了一棵小松树,继续迅疾地往上爬去。稠雕怒吼道:“砸死他!”于是石头又纷纷往下滚落,立即激发出一声惨叫,却是崖底那士卒的叫声。稠雕更是暴怒,亲自取了一块大大的石头,看准甘延寿,就势狠狠地砸去。甘延寿左跳右蹦,来回闪跃,虽未遭到致命的攻击,但也是被砸得鲜血淋淋,也不管不顾了,大吼一声,一个冲锋,跃跳到了悬崖之上。
王诗瑶初闻甘延寿未死,欣喜得忙拂去脸上的泪水,后见他又是频频遇险,心又禁不住提了起来,待听得他吼叫着跃上悬崖时,与其他人一样,不禁兴高采烈。而稠雕万料不到甘延寿竟如此神勇,一时间竟有些呆了。其他的匈奴人则更是慌乱。甘延寿拔出赤霄宝剑,趁机袭杀了数人。稠雕这才警醒,勃然大怒道:“小儿辈休得猖狂!”随手就是一箭。甘延寿早听得弓弦响,不闪不避,挥剑一挡,箭头碰上了剑身,铮的一声,火花四溅,轨迹歪离。他挥手又是一剑,于空中将羽箭劈为两截。稠雕见了,又急又气,立马射出第二箭。甘延寿身形一闪,躲过了那支箭,步伐不停,迅猛地冲奔而来,举剑便刺。情急之下,稠雕只得用宝弓去挡。甘延寿大喜,毫不客气将那弓砍为两半。稠雕气得脸成了猪肝色,青筋暴起,拔刀怒吼道:“小儿,我要用你的人头祭奠我的宝弓!”
甘延寿大笑道:“项上人头在此,有种的便过来拿!”说着荡开数支兵刃,挥剑又向稠雕刺去。稠雕握刀在手,大砍大杀,怪叫道:“小儿,你别躲,爷爷要活劈了你!”甘延寿大笑道:“躲的不是好汉!”见他刀法凌厉,也不敢怠慢,忙抖擞精神,与之对战。争斗之激烈,旁人竟插不进去。于是那数十个匈奴人绕成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