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阳一地,居然会有宛城的豪族插手?
说实话,对于武国的现状,从出阁至今,林玧琰是多多少少了解的,积弱不堪是从上至下的。
自己的父皇,如今的武帝,虽有心改制,却并非是一位手段高明的国君,武国的晋韩之难过去,便是发布了求贤令,武国这些年来朝堂虽有起色,但并非到了入骨疗毒那一步。
如今的武国,依旧是豪族林立,把握地方大权。
林玧琰在当日朝堂一事便是了解到了,这些人在武国究竟是处于什么地位,又是扮演着什么角色。
譬如蝗虫,看似声势不弱,但实则是国家的蛀虫!
便是从淯阳令前些年的处境看出来,武国朝廷何不是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呢!
林玧琰深知,凭借自己如今的地位和力量,还不足以改变武国对付这些豪族的方式。
宛城内的豪族,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林玧琰现在对这些势力也是不好动手!
林玧琰看向淯阳令,说道:“先将淯阳本地的土地丈量出来登籍入册,至于棘阳一事,看看能不能从淯阳这边的豪族手里查清楚有多少土地,等水匪一事了解,便是着手处理他们的事!”
淯阳令弯腰提醒道:“殿下,此事关乎武国根本,恐怕朝廷不会让殿下出手管这件事的!”
这句话但是提醒了林玧琰,顿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的确是管不了,但并不意味着有人管不了,荆翊,通知项鹰以及肖昆,淯水上淯阳和棘阳交界设置关卡,将这群水匪赶入棘阳!”
“这……似乎要得罪把握棘阳土地的豪族,毕竟棘阳因为各豪族把控,并无多少守城军。”
听见林玧琰如是吩咐道,淯阳令也是说清楚其中利害。
“这岂不是更好?”林玧琰反问一句,然后看向了淯阳令继续吩咐道:“对民间传出消息,说是世家大族将棘阳作为墓地,陪葬品甚多,上币各种珍贵物件多不胜数……”
“殿下,这……有悖人伦啊!”淯阳令自然是明白这位殿下想要驱虎吞狼之计,不过却是难以接受这种手段。
林玧琰冷冷道:“既然能够占的下这千亩良田,就要看看他能不能够守得住,匪患严重,自然是要他们出一份力的,既想占百姓的便宜,又要不出力坐享国家的安宁,怕是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再者,”林玧琰宽慰淯阳令说道:“淯阳军乃是淯阳的守城军,棘阳之地可不能越权节制。”
林玧琰如是说道,才让淯阳令黢德勉强接受了此事,才应了一声,准备下去安排。
待淯阳令走下去以后,屋子内剩下林玧琰和荆翊两个人,宗卫队的大多数都在纪武好淳于启的带领下前去协助淯阳新军的训练去了。
良久,见自家殿下不语,荆翊也是开口说道:“这几个月来,殿下变得好快啊……”
林玧琰闻言,知道荆翊所指什么,不过却是莫名的说了一句:“并非是我要变,是武国要我变的……”
……
与此同时,棘阳。
两道身影并向而行,许久,其中一人才指着周围的大好山河提醒道:“韩兄,这棘阳如何?”
“沃野千里,风调雨顺,乃是一处兴旺之地……”韩悝应道,又补了一句:“韩某游历武国诸地,未见有如同棘阳这般沃土,不过可惜啊……”
沮子安问道:“韩兄可惜什么?”
韩悝扫了一眼周边,说道:“棘阳百里之地,有土地九万顷,除了山泽民居村落占据三分之一在,可用作耕种的土地便是有六万顷,也就是六百万亩土地,只有百姓能够勤于耕种,岁岁可得万万石粮食,武国有此作为依仗,何愁难以富强!”
沮子安也是点了一下头说道:“闻韩兄所言,的确是觉得可惜,这棘阳本是耕种的好地方,可无奈此地被世家大族把控,或做墓地,或为猎场,也真是可惜了此处。”
韩悝又道:“武国积弱绝不是因为外患,放眼天下,纵然是当世强国,孰不是环伺皆敌?武国穷困,困在世家大族把持地方大权,如若不加修理,就当如十丈之古树,内生虫蚁而溃其根干,韩人则为雷夜之雨,稍稍一淋,便为轰然倒塌!”
“韩兄明见!”沮子安对韩悝佩服道,旋即话锋一转:“当日罗大夫举荐韩兄来武国从仕,韩兄答应下来,确实要看看武国的地方是何状态,如今韩兄在武国地方已经游历了半年,是否打算入武国为仕!”
韩悝看向了沮子安笑道:“子安不知我心矣……曾上蔡求学时,便有豪情壮志,当如往昔吴子内可治国,外可起兵伐敌,于是求仕魏国,魏国乃当世强国,我虽不凡,却在魏国难以为官,每读吴子遗作时,常常思虑当年吴子之魏国起先时不过中原小国而已,吴子凭借一人之力使小国变大国,强于诸侯国之中,实乃我辈所思之在!”
沮子安点点头说道:“韩兄如今可是想好了要做武国之吴启?”
韩悝点点头说道:“吴子大才,韩某不敢比及,但是若是有机会一试的话,未尝不可。”
沮子安点头,然后对着韩悝说道:“家父受罗大夫所托,要为韩兄引荐给武帝,既然韩兄已经做好了打算,那便随着我前往宛城拜见家父去吧。”
韩悝点点头说道:“的确是要去宛城了,不过,子安,当务之急是要整理这一路上在武国的见闻……和所思所感,不然光是凭借令尊的引荐,也是难以作为进身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