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是酷暑,阳光炙烤下的大地散发着似是食物被煎烤熟了的味道,刺激着行走在路上的人直欲扑倒在大街上。
五台山上,香客云集,随处便可以看到一位位满脸虔诚的人儿手持着香火,跪倒在柔软的蒲团上,跟头顶金光闪闪的神仙菩萨们倾诉着衷肠。
一位位大光头小光头,挂着念珠,双手合十,满是慈悲的脸上,似乎在为一位位苦难的人儿祈福,怜悯。
所有的慈悲与不忍通过那百转千回的菩萨心肠,最终,却是化为一声叹息,阿弥……那个陀佛……
小明丢了道袍,弃了道冠,穿上了新手衣,悠哉悠哉的往山门走去。
方才踏入山门,便有一位小小光头迎了上来,这小小光头不过七八九岁的年纪,却是披着袈裟,烫着戒疤,双手合十,脆生生的道上一声阿弥陀佛,出家人的慈悲为怀刻在这张格外稚嫩的小脸上,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小小光头睁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朝着小明行了一礼,“小明师兄,师弟在此恭候师兄多时了。”
小明觉得有趣,便上前调笑道,“小光头,我有头发,你是光头,怎么能叫我师兄呢?”
小小光头似乎被这个不问今生,不求来世的问题给难住,小手苦恼的挠了挠光头,支支吾吾了半晌方才答道,“修行之路,岂能只看外表?”
小明大笑,“不看外表,为何这寺庙中却尽是光头?”
周围大小光头,虔诚香客无不朝着小明怒目而视,小小光头急的涨红了脸,小手噌噌噌的挠着发亮的小光头,终于灵光一闪,答道,“修行之路,岂可无规矩路数?”
小明微笑不语,小小光头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两句话里的自相矛盾,挠着光头的小手愈发急促,眼看就要冒出火星来,却是再想不出对策。
一位大了好几号的中年大光头再也看不下去,一步踏出,朝着小明怒斥道,“庙宇之内,岂可心怀不敬?”
小明却是底气十足,怡然不惧,长袖一甩,反斥道,“我与师弟探讨佛法,正到妙处,为何不敬?师兄蛮横跳将进来,于庙宇之内,大声喧哗,心可为敬?我无欲无求,与菩萨罗汉无瓜无葛,何须相敬!”
周围大大小小光头香客无不一片哗然,群情激愤。
“此子胆敢玷辱我佛!是为大不敬!”
“佛虽无量,却也容不下如此异类。”
“我佛门净地,何时受过此等大辱?”
……
眼看一堆群情激愤的大小光头就要将小明淹没,之前那位小小光头却是尖叫了一声,“主持有令,命我带小明师兄前去见他,诸位师兄师叔师伯,不可阻之!”
在一群大小光头的怒目之下,小小光头低着头,红着脸,捏着衣角,在前方为小明带路,看那扭扭捏捏的模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肯罢休。
小明却是满脸的坦然,悠悠的跟在小小光头的身后,兴致勃勃的与一位位怒目金刚对视,不时垫一下脚,数一数面前的光头上有几颗戒疤,觉得少了,便摇摇头,咂咂嘴,觉得多了,便故意漏数几颗。
大小光头无不愈发愤恨,双目喷火,自发团团围在一起,跟在小明身后,看那架势,倘若不是小明要去觐见主持,早已被围攻致死了。
终于,行至一座殿外,小小光头弯腰道了声请,带头往殿内走去。
小明挑衅般的回过头来朝着身后众光头挥了挥手,微微一笑,信步朝着殿内走去,众光头愈发愤慨,却是再不敢大声吵闹,只是在殿外十数步,立成数排,将殿门团团围住。
殿内,小明抬起头四处望去,只见罗汉林立,宝相森严,气度非凡。
静下心来再细细望去,温暖柔和的烛光下,初看时不近人情的怒目里竟仿佛带上了丝丝柔意。
走至尽头,一座分外高大的金光佛像耸立正中,手结法印,挺着肚腩,正咧着嘴憨笑。
佛像下方,摆着供桌,供桌上摆着贡品香火。
再下方,一座蒲团上,一位身披红色袈裟,一手持佛珠,一手敲着木鱼的白眉老僧缓缓睁开了双眼。
小小光头如负重释的朝着白眉老僧行了一礼,脆生生道,“启禀主持,小明师兄已经带到。”
白眉老僧仿佛早已尽知山门前的荒唐之事,挂满了慈悲怜悯的脸上却是毫无违和的带着丝丝威严,“罚你抄写金刚经百遍,下去吧。”
小小光头似乎早已料到了此次处罚,又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心甘情愿的道了声是,转过身来,方才在小脸上流露出几分委屈不满。
小小光头壮着胆子白了小明一眼,见小明恶狠狠的瞪来,却是不敢再与小明对视,连忙低下头往殿外走去,脸上的委屈愈发消散不去了。
白眉老僧收了木鱼,双手合十,朝着小明道了声阿弥陀佛。
小明不再乖张浪荡,双手合十,朝着白眉老僧还了一礼,抬起头,脸上竟亦是挂满了慈悲的笑。
白眉老僧露出苦笑,“施主可是为求长生而来?我佛家虽不比道家精通长生之法,却也略懂些佛法中,施主可自行参悟。”
小明眉头一挑,“主持莫非已知我在道家之事?那群牛鼻子的至宝秘籍已被我窃去,遂得贼称,更是被痛打一顿,逐下山来,主持如此大度,不怕我将你们的藏经阁盗个干干净净?”
白眉老僧摇头苦笑,“施主乃人中龙凤,岂肯为人所不耻之事?我佛家虽陋,却与施主有缘,便是藏书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