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一定是为结婚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吧?”邱雨用干净的抹布擦着透明的玻璃酒杯。
“反正托付过找猫的事情后,就一直没有联系过,”我喝着啤酒,扒着花生。
“没去家里找过么?”
“我又不是高利贷。”
邱雨在本地经营这间不大的酒吧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同于近些年来如雨后春笋般成长出来的酒吧,此处没有华丽的布景,具有格调的吊灯,浓妆艳抹的跳舞女郎,只有古老的摇滚乐,啤酒和一些调制鸡尾酒,花生以及邱雨本人。生意并不红火,但他丝毫没有在意过,酒吧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藏身之所,为了免于与家人有过多交集的场所,当然对于音乐倒是极度痴迷。
“都是些一无是处的有钱人。”邱雨一语带过地介绍过自己的家人。然而事实上,关于这个家庭却并非那么简单。80年代末90年代初其父亲辞退了本地交通局的工作下海经商。买卖二手汽车,货车起家,由于之前的交际关系,所以干得可以说是风生水起,后来转向房地产,在房价暴涨的蛮荒时代,自然也是挣得盆满钵满。其哥哥继承了父亲精明的商业头脑,和一部分资金后,成立了本地最大的汽车交易中心,还有几间高级宾馆与娱乐会所,与许多富二代相同,其哥哥的生活并不检点,时常被八卦周刊拍到同车模,嫩模出入酒店的照片。
“各取所需,”谈到他哥哥的私生活时,邱雨并不在意的说了一句。
“关于猫的事情可有什么新的线索?”我把酒喝干,邱雨又拿来一瓶。
“无法接听电话的蚂蚁,失去奇妙能力的猫女,庙街莫名其妙的怪兽,这些算是线索么?”我呷了一口啤酒说。
“不坏,你知道福尔摩斯的是怎么侦破案件的么?靠的都是别人眼中不能称之为线索的线索,”邱雨笑着点上一支香烟。
我也笑了起来。
此时位于吧台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邱雨接过电话,点点头,将话筒递到我的面前。
“喂,你好,请问你是?”我礼貌性的开场。
“喂,你好,真没想到你竟然还在那间酒吧,”电话里头女人的声音似曾相识。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这里可是消磨时间的好地方。”
“你几点回去,我很快就会过去一趟。”
我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表,21点零三分,“大概在一个小时以后。”
“好的,我十分钟以后到。”
话筒传来风音,我递给邱雨。
“你朋友?”邱雨放下电话问道。
“喝醉了的那个女人。”
“不错。”
三十分钟后,女人走进酒吧,但是与那天的穿着不同,长款白色羽绒服,黑色印有adidao的休闲运动裤。
“还以为你不会来,”我说。
“女人是没有时间观念的物种,”女人叫来邱雨点了一杯兑有橙汁的伏特加。
“这次如果喝醉,我可不会那么好心了。”
“放心,不会。”
邱雨利索地把酒杯递过去,然后转身走到吧台的另一边。
“找我可有什么事情么?”我点燃桌面上的香烟。
“感觉应该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因为质疑?”
“因为慌张,坦白说,经历那种事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所以难免不知所措,”女人说完也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
“哦,不算是坏事。”
“好事还是坏事,发生了总要面对,而且大多时候都是自己的责任,推也推不掉。”
我吸着香烟,沉默不语。
“对不起!应该好好感谢你的,却因为我一时间脑袋空白而忽略了。”
“对自己要求如此严格?”
“想从新做一个地道的人。”
“从前不算地道?”
“活得像是娼妓。”
我看了一眼手表,21点40分。
“我接受你的地道,那么还有别的事情么?”
“今晚可否有空?”
我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希望可以同你睡觉,不掺杂任何外在条件的交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