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道长当然不会偏听偏信。这两天里,他自己也下了些气力暗中查访,可以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对于内务弟子,他的观点其实与沈云是不谋而合,也是认定这是一股歪风邪气,不能听之任之。
本来他今天是打算汇报完弟子的安置工作后,再汇报这件事的。没有想到的是,王长老看似随意的在主公面前点了水。
他对设置内务弟子的推手们了解得比较清楚,知道王长老并不是与他们一块的。所以,听出来了,王长老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思。
有了这样的认识,他当然就会帮王长老一把。王长老想汇报的事实,他讲了,而王长老不方便直言的话,他也全讲了出来。
沈云听完,不置可否,而是转头去看捧着茶碗喝茶的王长老:“老王,你呢?院子里有没有内务弟子?”
“他们安排了名额。因为我的明确反对,所以,名额是空的。”王长老放下茶碗答道。
沈云点点头,问道:“就是那十个空名额里的一个,对吗?”
“是的呢。”王长老答道,“他们一直在抱怨名额太少,不管用。如果道长用上了这十个名额的话,我怀疑他们就有理由再增加一批名额了。”真不怪他打小报告。而是现在哪里都缺人手。他们却还要变着花样增加人员的内耗,真是愚蠢而又不自知。叫他忍无可忍。除此之外,魏长老对此事的态度不明,也让他上火得很。
沈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难为这些老爷太太公子小姐们忍了这么些年!”
王长老闻言,终于放了心。接下来,他只要听从主公的指令行事便是。
果不其然,沈云皱着眉头吩咐道:“老王,你尽快将所谓的内务弟子们造成名册给我。还有,哪些人用了内务弟子,也要制成名册给我。”说到这里,他又哼了一声,“我要好好看看,哪些人又做起主子做威做福了,哪些人又成为了奴仆。”
王长老起身应道:“是。”
沈云抬手示意他坐下来,又示意云景道长继续说弟子的安置。
不一会儿,云景道长汇报完毕,沈云说到做到,真的打发他们两个去一起商议第二天的大会餐。
王长老听出意思来了主公是要将新营区的庶务交给道长负总责,而他应该是要给道长做副。
这正是他想要的格局。
说起来,这两年多,他管着新营区的庶务,人累心更累。过得比前面几十年加起来还要累。
很多次,他在半夜里垫高了枕头自我反省:怎么会这样?
明明在野鸡岭的时候,他也打理过整个门派的庶务。那时,他还是新手呢。也是累成了狗,但远不及现在这般累。
思来想去,左对比右比较,最后,他得出了结论:一是,没有主公给他坐镇。魏长老的威望虽高,但还是比不过主公;二是,他自己也确实欠些火候。
那时他就想,如果换成是道长的话,定会四平八稳了。
但是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长处在于打理庶务。
所以,如果道长愿意带他一带的话,那就是他的造化了。
而他敢生出这种心思来,全是因为打心底里觉得主公知人善用。
果然,他如愿以偿。当即高高兴兴的请了云景道长去自己的院子里小坐。
他们俩除了商议大会餐,还花了不少时间商量撤消并重新安排内务弟子们的事情。虽然主公没有布置,但是,以他们对于主公的了解,肯定是马上就要做的事情,也将是他们两的分内之事。
第二天上午,王长老将两份名册报呈到了沈云面前。
后者却没有立刻看,而是问起了中午的大会餐的准备工作。
王长老早有准备,正要仔细的汇报。
沈云却从长案后面起身,招呼道:“我这几天都是在屋子里忙得团团转,有些闷。你陪我去外面走走,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是。”王长老应承下来。
这一走便拐到了与后院的夹道里。
后院还没有改建。连风都没有放出去。故而,僻静得很。除了几道暗岗,几乎看不到人影。
王长老陪在沈云的右手侧,详细的汇报着准备工作。
刚说完,却见主公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头,看向西南方向,问道:“那边是什么部门?怎么有人哭闹?”
王长老连忙侧耳细听。
还真是有人哭有人叫,闹得很。估计是那院里的隔音阵有点毛病,时灵时不灵,所以,吵闹声断断续续的,且时高时低,让人听得不真切。
但他还是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
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他答道:“那边是本部的家属院。这些天,不少家里合家团圆了,本是件喜事。却因分别的时间长了,有些矛盾一下子全显了出来……大慨是院子里的隔音阵坏了。我去瞧瞧。”
本部院子里的隔音阵坏了,得立刻按排人去修好。是他分内之事,并非是因为主公过问了,他才去处理。
沈云轻轻摇头:“一家团聚是好事。什么样的矛盾要吵成这样?”
王长老心中一动,应道:“我过会儿去问问。”
“好,你去忙罢。我也要回院子里去了。”沈云背着双手,转身回去了。
等他回到院子里,因为主院里的隔音阵的作用,那隐隐约约的吵闹声便完全听不见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王长老去而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