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一只血淋淋的年轻男子的手,自长口子里猛的伸了出来。五指微张,手背上的青筋象虬枝一般,怪异之余,好不狰狞。
沈云看得真切,险些惊落下巴。
因为这很明显不是一只鬼修的手。
红罗宝伞里怎么会有年轻男子?
大活人难道不是只有囡囡一个吗?
就在这时,他从这只男人的手上又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混沌兽!
是混沌兽的手!
它化成了人形?
不管了!伸爪必斩!
沈云二话不说,提起“神兵利刃”,冲上前去,用尽全力对准那只血手斩下去。
此时,“神兵利刃”已经崩出了十几道口子,另外还有大小裂纹七道。
也许这一斩下去,“神兵利刃”便四分五裂,完全报废了。
能不能成功的斩掉这一只血手,也是未知之数。
可是,沈云顾不得这么多了。
全力一斩!
血手被齐腕斩落。
还没有完!
沈云心念一转,隔空将刚刚斩下来的那只手捡进了冰雪秘境里。
就这么两个换在平时最寻常的动作,一下子耗光了他仅剩的那一丢丢道力(不是这两下很费道力,而是某人所剩的道力实在是太少了)。
反噬如影而至。
丹海猛的内塌。
痛煞我也!
沈云拄着“神兵利刃”,弯下腰来。
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早不断,晚不断,“神兵利刃”偏偏在这个时候,“咔嚓”一声,从最大的那道裂纹那里一折为二。
沈云没站稳,身体猛的向前栽去。
而这时,从断手的伤口处才飚出一道血线。
好巧不巧,恰好冲到沈云的丹海上。
绝对的血上加霜啊。
沈云本身已经形同寒风中飘摇的残叶,血线的“攻击”,俨然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两眼一黑,在转瞬之间,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啊——”
红罗宝伞内,某一角,一位披头散发,有如血人的黑袍年轻男子抱着一只汩汩流血的断手,连连后退。
乘你病,要你命!
围在他周边的,密密麻麻的白袍蒙面人蜂拥而上,迅速将战圈缩小——说是“白袍”,其实
刷刷刷……
不等黑袍年轻男子站定身形,已经被重重剑影完全罩住。
“啊啊啊……”
须臾,黑袍年轻男子挨了数剑,伤上再添新伤,已然没了招架之力。他一边惨呼,一边抱着断手,痛苦的使劲甩着头。好象这样就能减少痛苦一般。
但实际上,一点用处也没有。
四面八方的剑光,一波又一波,整齐划一,无情的落下。
在半空里,有一位红裙蒙面女子一手执剑,一手捏成剑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尽是冷漠。
终于,黑袍年轻男子连哀嚎也喊不出来。只见他的眼底闪过一道狠戾之色,突然身形一矮,伏下身子。
“散!”在他的双膝刚刚曲下去的那一刻,红裙女子突然出声。但是,仍在滴血的剑尖依然正对着底下的黑袍年轻男子。
底下的白袍蒙面人“轰”的一声,齐齐向八个方向飞掠着散开。
等黑袍年轻男子的双膝完全落在满是血污的泥地上时,他的四周,方圆百步之余,再无一个白袍蒙面人。
“啊——”他抻着脖子,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撑在地上,仰天大吼。
与此同时,身下腾起一阵白烟。
顷刻,白烟散开,一头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肉的混沌兽缩在地上,用一只前掌撑地,艰难的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稍微看得仔细一些,就能发现,它的另一只前脚是断的。整个脚掌都不见了,伤口还在汩汩的冒着血。
如果沈云也在这里的话,还能发现一个问题,即,混沌兽的气息没有变,确定就是要挖取他的心头血的那一头。但是,它的体型变小了好几号,不及原来的百分之一大小。
那一身的伤,满身的血水,不停颤动的身体……显得它好弱。
“呵呵呵……”混沌兽低下头来,看着自己被齐斩斩的斩断的那只前腿,闷声长笑,口吐人言道,“我输了!”
不服输不行,它已经连人形都维系不住了——以前在鸿蒙界行走,它用的是妖身,而非人形。那是它自个儿乐意。而现在,它是被打回原形,无法再维持人形。根本是两回事。
不论是半空里的红裙女子,还是远远的继续包围着它的所有白袍蒙面人,没有谁因为他的认输而松一口气。更不用说,放下手里的长剑。
“但是,我不服!”混沌兽复又猛的抬起来,仰着一张布满伤口的脸,竖起重瞳,瞪着半空里的红裙女子,“天女,鸿蒙界是天演之界,从古自今,从来都不是你的管辖之地。你也没有权力阻止天演!”
“你凭什么阻止我杀沈云!”
说着,他用那只断腿指着头顶的那片艳红,恶狠狠的继续质问,“天女,你以为用它遮住了天,你就是天道了吗?你就能取天道而代之了吗?”
“天女,你敢不敢撤掉这把该死的伞!”
“我不服!你假公济私,偏心你的小情人!”
“我要天道来裁决!”
简直是字字诛心。
所有的白袍蒙面人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个个站得笔直,跟数以万计杆标枪一般。
倒是红裙女子再次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