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清晨。
丁叔急匆匆的去东厢房报信:“沈爷,咱们家大门外边,打天还没透亮开始,就有人蹲在墙根下了。这会儿,我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嗬!好家伙,半边巷子里都站着人。怕是有一两百。好象还有人不断的往咱们这边过来。“
沈云的耳朵灵着呢。这些人倒也自觉,一个个轻手轻脚的,彼此间说句话,打招呼,也都是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是以,不用开门去看,他也知道站在门外的是些什么人——三条街里,各家各户的精壮仆从。
沈云微微轻笑,心道:看来这回,我把齐伯他们都放出去传话,是对的。至少到目前为止,王坊主他们忌惮得很,不敢明目张胆的再歪解我的话。
一个回合的暗斗下来,他得了教训,也攒了一条宝贵的经验。
可不是暗斗吗?要是搁在几天前,他真的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跟王坊主他们斗心眼儿。偏偏双方在明面上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他还不能撕脸,一拳砸翻这些家伙,只能暗中警示。也就是“暗斗”。
见识了这些人的无耻之后,他真的再难象从前那般相信他们。人与人真的不是一样的。而他目前也做不到,叫所有人依附自己的人,都跟赵宣一样,对自己真正的效忠。
想到这里,沈云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那就暗斗吧!
“丁叔,你去厨房看看,齐妈她们准备得如何了。如果她们妥当了,就叫齐伯按照我们昨晚商定的行事。”
“是。”
半刻钟之后,丁叔打开了大门,热忱的招呼候在门外的人们:“站在外头象什么话?我家主人吩咐,说是大清早的,露水吧叽,寒气重。叫大家先进院子里来,喝口热粥,暖暖身子。”
“这……”外面的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茫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都进来呀!”丁叔冲几个熟识的面孔连连招手,“都站在外头,堵着路,呆会儿巡逻的仙差老爷们过来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置呢”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今天的选拔,绝不能在仙差老爷们面前透出一丝风声去。
“谢谢,谢谢!”
“是是是……“
在那几张熟识的面孔带领下,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进了大门。
一进门,他们便闻到了喷香的大米粥和白面馒头的香味儿。
过了影壁,他们看到,院子里甚是宽敞。中间的青石板甬道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红绸带子,将前边的空地分成一般大小的两半。右边这一半,在最边缘上摆了一张长案。上面有一只老大的竹面筛,里头的白面馒头堆得岗尖岗尖的,热气腾腾。一旁,有只酱缸子。在长案的左头,是一撂撂粗瓷大碗。紧接着,是有一只同样热气腾腾的绛色大瓦缸。都是做事的人,不用近前去看,他们也能猜到,半人高的大瓦缸里装的是热乎乎的大米粥。
呀,这些吃食真的是大人特意为我们准备的吗?大家搓着手,硬是不敢近前。
老罗跟齐妈两个站在长案边,见状,一手拿长柄的大铁勺子搅了搅热粥,一边大声招呼道:“老田,你杵在那里,跟个娘们似的,是想要绣花吗?没吃早饭的话,就过来先吃了。然后再帮我们招呼街坊们。没看到我们人手少吗?”
田管事站在人群里,被他点了名,也不好再藏着了。心一横,他嘿嘿笑着,小跑过去:“没吃,还没吃呢。”
等他走到长案边,齐妈拿了两个白面馒头,夹住一小根酱罗卜,一把塞到他的手里:“够不够?不够的话,吃完后,再来添。”
旁边,老罗已经拿粗瓷大碗,盛好了一碗粥:“一碗大米粥。”递给他,指着旁边的空地,“那边宽敞,你先去那边吃。但是,要记得,不能越过中间的那根红绸子。”
在外头空着肚子站了一个早上,田管事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如今热乎乎的饭菜在手,更是忍不住了。接过热粥,肚子很老实的响应了,“咕噜咕噜”的叫得特欢快。
他自个儿先不好意思的笑了,连声应着:“哎,知道。”回头冲儿子叫了一声,“你还等着大轿子抬呢!麻溜的滚过来,吃完饭,好帮着你罗叔做事。”
“哎哎。“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往人群外头钻。其实,他早就想出来了。都是他爹,非得暗地里拉住他。
不过,这回,前头的那些人动作更快。
哗啦啦,一下子,在长案的这边站成一行长线。
老罗高兴的冲他们竖起大拇指:“对,就是这样。”又扬声冲影壁边的人们喊话,“大家莫急。我家主人早早的吩咐我等做足了准备。俺闺女昨晚发了几十斤老面呢。下一笼馒头马上就要好了。”
几十斤老面足够做上百斤馒头的。闻言,本来有些躁动的人群立马平复下来。再加上有丁叔的引导,大家笑嘻嘻的排好了队。
与此同时,齐伯从角门出了府。他直奔吴坊主家。
“坊主大人,我家主人请您今天务必与另外两位坊主大人一道,拖住巡街的仙差大人们。”他是沈云的管事,谁人不知?所以,一路畅行无阻,很快的见到了吴坊主本人。
“是。”吴坊主笑道,“请您回复主公,前街王坊主家的长公子通过了初试,一直没有请这一带的仙差大人们也一道高兴高兴。今天上午,王坊主请仙差大人们去吃全牛席面,叫我与后街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