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武馆之前,沈云去各院转了一圈,为的是向昔日一起开过铺子,打过猎的贝帅旧部们道个别。
结果,与学院这边一样,其他的五所杂货铺子皆是大门紧锁,看着空置了一段时日。
沈云寻人不遇,抱憾离开。
到了山门处,他特意去门房见独臂唐爷。
屋里只有一个面生的葛衫大汉。巧得很,这人也是一名中级武师。
“姓唐的,昨晚走了。”他不耐烦的挥挥手。
沈云不由疑云大作。昨天下午的时候,他才跟唐爷见过。后者的言谈之间,好象也不急着离开武馆一般。
很自然的,他想到了玉宁真人。
莫非是出事了?
于是,从袖子里掏出一角碎银子,走上前,笑嘻嘻的塞到大汉手里:“我与唐爷是同乡。本是约好今天一道走的。不知怎么的,他竟然也不打一声招呼,就自个儿先走了。“
大汉袖了银子,顿时,眼睛是眼睛,眉毛是眉毛起来,语气也放软了一些:“半月前,馆主大人就下令,命他们那伙兵油子在十日之内离开武馆。姓唐的死赖着不肯走。原来是在等你呀。”说着,一脸八卦的上下打量了沈云一眼,接着说道,“馆主大人虽然下了令,但念在他是有军功的老兵的份上,也没有强硬赶人。而是吩咐我等,任他在门房里住着,只是不再管他的伙食。昨天,不到晚饭点,他自个儿背了铺盖卷走了,谁也没打招呼。”
馆主大人不是贝帅的朋友吗?怎的突然变了脸?是换人了,还是另有隐情?沈云又往大汉手里塞了一角碎银子,试着打探道:“武馆换新的馆主大人了?”
“是啊。”大汉照收不误,“差不多是两个月前,原先的馆主大人说是外出寻药,结果,迟迟不见归来。这么大的武馆,是一天也不能没人做主。”说着,他翘起了一双大拇指,眉飞色舞的称赞着,“这位新的馆主大人是大老爷花费重金,亲自从仙都请来的得道高人。道行比原先的那位还要高深呢。馆主大人还是世间少有的仁厚人。要是换了旁人,哪能叫姓唐的死赖着不肯走,生生的扫了面子?”
果然,武馆落到了仙庭的手里。不过,听大汉的意思,独臂唐爷确实是自行离开。沈云打探清楚了,这才真正放心离开。
离开鸿云武馆后,他径直去了城北。照着荷包里的地址,很顺利的找到了一处挂着“沈宅”的青砖小院。
这是赵宣以他的名义,在省城添置的一所宅子。二进,独门独院,青砖黑瓦,门口种着一株金桂树。看着与旁边的宅院并没有什么不同。
沈云上前叩门。
不一会儿,黑油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半尺宽的缝儿。
从里头探出一张稚嫩的脸来,见到他,黑溜溜的眼睛立时亮晶晶的,欣喜的欢呼:“主人,您回来了!”
是旺子!
旺子是大伙儿给王兴旺起的小名。他还有一个姐姐,叫做王大妮。
沈云在仙都时,曾与王坊主一道去后者的庄子里看所谓的灵石矿。结果,所谓的灵石矿没找到,却叫沈云歪打正着,进入了天神宗五大内门护法长老之一的云松子前辈的墓室。他取走放在陪墓里的青霜和石傀儡后,陪墓崩塌,继而引了一场小规模的地动。
王坊主,以及庄子上的人都以为是地龙翻身,第一时间把庄子里的人都赶到了晒谷场上避难。
王兴旺姐弟俩也在其中。更深寒气重,姐姐全身心的爱护幼弟,而弟弟得了一点点糕点,立马想的是与姐姐分食。这样的情景,好不眼熟!令沈云不禁想起了九姐。于是,他对姐弟俩的关注明显多了一些。
没想到,王坊主看在眼里,第二天离开庄子时,不声不响的带上了这对姐弟。
搁在自己家里教了一段时间的规矩,王坊将姐弟俩献给了沈云,说是端茶倒水,服侍他。
沈云哪里用得着人服侍?只是想到姐弟俩有几分伶俐劲儿,若是留下来,比回到庄子里去,前程肯定要好一些。尤其是王大妮。于是,他没有拒绝,叫王大妮跟着齐婶做事,而王兴旺则被派去了门房,给丁叔打下手。
姐弟俩都是好孩子,嘴甜,手脚勤快,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与喜爱。这次南迁,王坊主要卖祖传的庄子。王兴旺的祖父和父亲都是庄子上的管事。他们赚了些钱财,想买庄子。王坊主念他们是世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但放了他们家的身藉,而且以很低的价格,将庄子半送半卖给了他们。
姐弟俩自然也不再是奴仆身份。按理说,他们可以回庄子里当他们的小姐、少爷,不用随着南迁。他们的父亲也觉得亏欠一双儿女太多,得了信,早早的就驾了牛车,亲自进城接他们俩回家。
据说,他已经在给王大妮相看亲事了。并且为了弥补女儿,他早早的备下了一份厚实的嫁妆。
却不知,一双儿女分别跟着齐婶和丁叔,早在一年前开了蒙,混在私勇里识字,习武。如今,两个都是能写会算,初通拳腿。更重要的是,他们开了眼界,与绝大多数的私勇一样,一心想当强者,连仙都里寻常的少爷与小姐都不放在眼里,哪里还甘心回庄子里做土财主家的小姐、少爷?
尤其是王大妮。听说这番回去是要嫁人,当着父亲的面,便珠泪涟涟,小声的哭了起来。
齐婶不明就里,以为她是许久不曾见过父亲的面,激动得落泪,便拉了齐伯一道离开,将屋子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