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整间屋子暖意融融,钟浅落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疲惫地起来梳洗。
整个白府上下,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小厮在低头扫着地,见她走出房门,便有人匆匆迎了上去,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柔诗。
“怎么感觉府中少了许多人呢?”钟浅落四处张望,微微蹙眉。
“小姐,阁主已经带着大多数弟子回南禺了。”柔诗低着头,似是有些害怕。
“什么!回南禺?”她很是气恼,白非溟先是蓄意接近,现在又不辞而别,把她当什么了!深思一下,他既然已经完成了任务,也就不需要留在这里了,回家是情理之中的事,看柔诗紧张的样子,她有些愧疚地缓和了语气,“那……其他人呢?我哥,我师傅,我妹妹……”
“藉风公子昨日散了酒席后便不知所踪了,肃羽上神酒醒后便气哄哄地离开了,至于钟姑娘……她……”柔诗顿了顿,沉默片刻,小声说道,“好像是偷偷跟着阁主走了……”
“……”钟浅落一时哑言,想破口大骂,却又不知道从何骂起,呆呆地出了会神,缓缓吐出一声“哦”。本想着就算是离开,也还有人作陪,可现在,形单影只,前路渺茫,她不知道该去哪了,昨天还好好的一群人,说散就散,说没就没,这个惊吓来得有点突然了。
大约是看出了钟浅落的担忧,柔诗安抚道,“该回来的总会回来,小姐还是先想一个好去处吧……阁主交代我贴身照顾你,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
“哎,也罢,你替我收拾东西,我一个时辰后回来。”钟浅落说着,先前的不悦烟消云散,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有些欢脱地离开,刚出几步,回过头来,莞尔一笑,“以后别叫我小姐,唤我……落公子。”又不是惨绝人寰,生离死别,犯不着生气或伤心,天涯路远,来日方长……
正在画中休息的夏侯荨硬生生被钟浅落扯了出来,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看不出一丝乐野第一美女的气质。她瘫倒在桌边,手肘撑着头,双眼紧闭,迷迷糊糊地抱怨,“嫁人第一天,不陪白非溟啊?找我作甚!”
钟浅落垂头丧气地坐到她对面,撇撇嘴,“所有人都抛下我了,我没有好的去处,所以找你问问啊,什么地方草美木美,水美人美,好吃的又多……嗯?”
“喏……东边,碧山。”她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随便一挥,指向了南边,然后啪的一声,整个人扑到了桌子上,沉沉睡过去。钟浅落拍拍她的肩,毫无反应,便索性离开了,这种晕晕叨叨的状态,问什么都无用。
钟浅落离开片刻,夏侯荨才挣扎起来,睡眼迷离,喃喃道,“这人莫不是疯了,这么奇怪的问题……草没木没,水没人没……再说,那遍地的大蛇,能好吃吗?莫名其妙……”
不出半个时辰,钟浅落就悻悻地回到府中。柔诗关切地询问,她思索良久,悄然一笑,“碧山你知道吗?”柔诗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懵懵地摇头,“只是听闻碧山水晶和玉石甚多,其余并不知晓,也不曾去过。”“那我们就去碧山!”钟浅落心一横,就这么决定下来,夏侯姐姐不会骗人的吧。
稍作准备,带上白非溟留给她们的银两,俩人就这么风风火火地上路了,没有会飞的坐骑,御风久了又累,她们就只能是靠着两匹快马,一路游山玩水,倒也逍遥自在,一路向东多是崇山峻岭,好在柔诗身为赤瑾阁的人,武功和法术倒也不错,一路上帮了不少忙。
这两人一路吃好玩好,心情也格外舒畅,本以为不出五日便能成功抵达碧山,谁知路上竟出了岔子,她们的行程被一个名为柴桑的地方耽搁了。
本是风调雨顺的年头,柴桑山前的村庄却不似一般村庄,地里杂草丛生,满目疮痍。她们初到之时,很是诧异,没了庄稼,没了收成,村民们却一个个怡然自得,满面春风,活得很是滋润,金银珠宝,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有客远来,他们倒也热情欢迎,奉上的都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如此是说不通的,他们似乎不用劳动便能过上富庶的生活,其中一定有原因。
询问发家之道,村民们倒也不避讳,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者解释说,“我们本也过着辛苦耕耘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世代如此。后来有个猎户为追一头受伤的鹿独自跑进了不远处的柴桑山,当夜就没回来,可大家伙哪敢去寻啊,祖上有训,山中多白蛇、飞蛇,切勿闯入。所以,村里人就当他死了。谁知第二天,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村里,还带回来了许多银子和青玉,这下村里可炸开了锅,再三询问,他说是山里住着仙女,救了他的命还给了他这些东西。之后便有胆大的人进去了,一个个都成了富人,村民竞相效仿,这便有了我们富庶的生活。”
钟浅落一听,怒不可遏,拍桌而起,“所以你们就不劳而获!荒废庄稼!坐享其成!”
村民们一听这话,大有提起砍刀灭了她的冲动,人就是这样,自知理亏,却还是要恬不知耻地试图掩盖,明明是小人,还非得千方百计地装作君子,把一件耻辱的事当作炫耀的本钱。讲故事的长者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如若你们不悦,大可不住这里,不吃我们的东西,可出了这村,豺狼虎豹多得是,两位不要逞一时之快,断了自己的后路。”一众村民也跟着附和,点头哈腰。
柔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