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人,敢说锦衣卫是狗,锦衣卫早就一个大耳光抽了过去。不仅打人,还要让说他们是狗的人家破人亡,后悔来世上走一遭。
可说他们是狗的人却是两个爵爷。其中一个门徒遍布朝野,张张嘴就能让他们遗臭万年的左都御史。另一个更是从太祖开国便为国之重臣,屹立小二百年不倒的侯爷。此两人说他们是狗,就不是骂他们而是抬举他们了。
更何况,交给他们的是个肥差,那就更不会生气,而是心生感激之情。
三个锦衣卫中,为首那个姓何名天冲,别看无品无级,只是个管十来个人的小队长,连个百户也不是。可他这个小队里都能横着走,出了京城更是百无忌讳,巡府见了都得卖三分面子,更别说一个小小巡按了。
何天冲领着另两个锦衣爷拱了拱手,齐声道:“谢两位爵爷抬举。”
郭勋道:“不用客气!”顿了一下,又道,“别把事情闹得太大,掌握两个火候。第一,让李飞白舒心。第二,让居希哲知难而退。”
何天冲是个聪明人,郭勋先是说让他们发财去,他就大致能领会郭勋的意思。不要把事情搞大,那样无法收场。居希哲目无王法,仗着巡按的身份构陷他人,还要乱杀无辜,这么大的一个把柄落到手中,多敲些竹杠就行。
现在又得郭勋的两句嘱咐,他就更明白该怎么办了。
两位爵爷来济源是干什么的?是来给王伯爷治病的。谁能治王伯爷的病,那个李飞白啊!一个心情不爽的医生能治好王伯爷的病吗?肯定不能啊!所以一定要让李飞白舒心。李飞白吃了这么大的瘪受了这么大的气,自然是为李飞白讨还场子才能让李飞白舒心。不然,治不好王伯爷的病,两个爵爷是会怪他们办事不利,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让居希哲知难而退,那就更好办了。论起颠倒黑白,他们锦衣卫是他居希哲的祖宗,何况毋需他们去颠倒黑白,居希哲已经黑到底了。有此把柄,别说让居希哲知难而退,就是把居希哲敲得家财散尽,居希哲也不敢放个屁出来。
何天冲拱了拱手,道:“明白!”见郭勋、王守仁转身欲走,又躬身道:“两位爵爷放心,小的们定会竭尽所能办好差事。”
等郭勋王守仁转了个弯,再也看不见影子,何天冲与另两个锦衣卫这才转过身来。这一转身,脸上的恭敬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目空一切的官威。三个人,叉着腰挺着肚迈起八字步,慢慢悠悠的朝冶铁所大门而去。
居希哲仰头看了看天,道:“时间不早了,赶快了结此间事,别耽误吃中午饭。”
曹致远赔着笑,道:“我早在城里定好一桌上好的饭菜,等完了此间事,咱们就回城里为大人接风。下午,再去县衙拿办赵学飞。”
居希哲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可以开始的信号,曹致远打了个哈欠正要下令屠戮。李飞白前脚掌用力,脚后跟虚抬,正要使八卦游龙步直奔居希哲面前。这时,从门口的方向传了一声断喝:“什么人?”
冶铁所里此时静悄悄的一片。工匠民夫们担忧自己的性命,一个个禁若寒蝉。弓兵衙役们等待命令,一个个紧张静穆。门口传了的这声断喝声音本来就高,在落根针都能听到的情况下更如一声炸雷,惹得人人往大门方向看去。
曹致远与居希哲见门口出现三个普通衣服的人,还道是李飞白带来的,全都不以为意,暗道一声:“又来三个送死的。”
李飞白却跟此三人面熟,知道他们是护卫郭勋的锦衣卫。郭勋的锦衣卫来了,郭勋与王守仁肯定近在咫尺,接下来不用他动手,曹致远与居希哲肯定倒霉,他也不再架势去拿居希哲与曹致远,整个人放松下来。
王要俭、杨震、唐子兰已抱必死之心,听到这声大喝,还道是来了救兵。见是三个普通人,以为是三个瞧热闹的闲人,刚刚涌上心尖的得救念头再次熄灭。所倒替这三人不值,为看眼热闹把性命送上。
何天冲走到冶铁所门口,见门被弓兵衙役挡了个严实,根本没有进去的可能。于是他拍了拍挡在前边的一个衙役肩头,本以为那个衙役看到他来,会吓得跪地磕头,其它衙役见了,也会一边磕头一边让出条道来,由他从容进到里边。
可那个衙役被他一拍肩头,不仅没有下跪,还大喝一声。他当即醒悟,衙役为什么没有下跪磕头,因为他没有穿锦衣,衙役没看出他是个锦衣卫。但他平常是跋扈惯了,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反而认为这是衙役眼瞎,当即怒道:“你家爷爷是谁?凭你还不配问!赶快滚开,给爷爷腾出条路来。”话音未落,抬腿就踹那个衙役一脚,直揣得那个衙役踉跄后退,差点把前边一个衙役撞翻。
那个衙役听何天冲开口就是“你家爷爷”,他也是横行惯了的,哪受得了如此羞辱,举起腰刀就想把眼前这人劈成两半,让这家伙去阴间自称爷爷吧。可他的腰刀还没举起,小肚子上已挨了一踹。这一脚劲道十足,踹得他肚子里一阵痉挛巨痛,也把他踹得摸不清来人的大小头,那刀便不敢砍,而是赶快往旁边让了让。
其它弓兵衙役也都是欺软怕硬的主,眼瞧何天冲如此凶狠,也都赶紧往旁边让了让,腾出一条路来。
何天冲旁若无人的朝前走,视全副武装的弓兵衙役为草木,直走到居希哲的面前方停下脚步。
居希哲本还道此三人是普通人,但见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