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里,众人皆知范观楼、刘擅水、郭守享的关系最好。
郭守享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开范观楼的玩笑,范观楼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开郭守享的玩笑。
范观楼笑道:“哟,郭四少,你不是从来不买酒不买雪茄嘛,今天怎么也买酒买雪茄了?不过,你把这两样东西送给老邬,只怕礼真的有点薄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要知道,老邬今天请我们喝的抽的可是特供三品,就连随从们喝的抽的也是特供四品。就凭你的能耐,能买到什么好货色,该不是特供五品六品吧。呵呵,有人今天的脸要丢大了。”
郭守享道:“你眼不瞎的话,仔细瞧清楚了,看看我的是特供几品。”
范观楼上前一瞧,说话不免都有些结巴,道:“特供一品!郭四少,你小子老实交待,从哪搞来这么好的酒,这么好的雪茄。”
也难怪他的反应会如此大。他的老爹虽是一品,但每月能买来的特供一品数量着实有限,连他爹都不够喝不够抽,他又哪沾得了光。
至于去敲他爹部下的竹杠,更是想也不用想。那些四品往上的,都是他爹的老部下,其中九成往上,还是看着他长大的,想敲也敲不动。
能敲动的,也只有五品六品这个级别的,其中又以六品居多。
郭守享的境遇,跟他差不多,或者说还不如他。
郭守享的爹比他的爹官大没错,可他是家中老大,将来是能继他爹爵位的。郭守享却在家中排行老四,这辈子都不可能继承侯爵,郭守享他爹的老部下,不会把郭守享放在眼里。
所以,他觉得,郭守享能搞来的烟和酒,最多也就是五品六品,很可能只是七品甚至八品,没想到竟是一品。
其它的这少那少也是如同范观楼的想法,脸上露出惊骇无比的神情,其中更以邬景和为甚。
邬景和为了办这场英雄宴,费尽了心思。
他心里清楚,要想在京城站稳脚跟,凭的不是你是不是驸马,凭的是能不能在衙内圈中混出名堂。
你是驸马又能怎样?衙内们若瞧不起你,你什么也不是,在京城将举步维艰。衙内们瞧得起你,你就是名副其实的附马,在京城将顺风顺风。
衙内圈也是分档次的,顶级的当然是一品官家的子弟,只要他们认同你了,所有的衙内都会认同。
基于这个原因,他办了这场英雄宴,饭菜用的是最好的饭菜,烟酒自然也得用最好的烟酒。
太白酒、雪茄烟是紧俏商品,他走了太后的关系。当然不是直接去求太后,那样太后会骂他胡闹,而是走太后身边人的路子,费了老鼻子劲,不过搞到几箱特供三品,十几箱特供四品,自然是知道特供一品的烟酒是如何难得。
既使走了太后身边人的路子,到最后也没搞到一瓶特供一品的酒一盒特供一品的雪茄,可见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郭守享竟然搞来了特供一品的酒,特供一品的雪茄。不是一瓶一盒,而是一箱,整整的一大箱。
邬景和叹道:“这礼也太贵重了!”叫来两个随从收下。
范观楼爱酒!一来到这里,就先瞄桌上的酒,看今晚喝什么酒。见是特供三品的酒,当即发下宏愿,晚上一定要不醉不归。
此时,见到还有特供一品的酒,哪肯放过,舔了舔嘴唇,道:“邬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晚能不能让大伙也尝尝特供一品的酒,抽抽特供一品的雪茄。”
邬景和当即道:“肯定得啊!”他嘴上说的豪爽,心里不觉有些肉疼。
特供一品的酒与特供一品的雪茄太难搞了,若把此两样东西送人,绝对是最拿得出手的礼物。就算不送人,自己不久就要与皇上的三姐结婚,那时能来参加婚礼的,哪个不是在大明有一席之地的人物,若还用特供三品来招待,就太失面子了。
可范观楼已说出来,他若不得应,就显得太小家子气。再说,只有一箱酒一箱雪茄,到时也不够。
京城里的衙内,跟外边的衙内还不一样,分为文武两派。
两派衙内势同水火,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文衙内瞧不上武衙内,以为都是粗鲁莽撞之辈。同样,武衙内也瞧不上文衙内,觉得都是些无病呻吟,附庸风雅的货色。
文衙内绝不参加武衙内的聚会,武衙内也不会参加文衙内的聚会。
文衙内聚会免不了吟诗作对,武衙内聚会则是舞枪弄棍。
陆炳还没来!
能跟皇上同吃同住,敢跟皇上称兄道弟,这绝对是衙内中的衙内,贵客中的贵客。
陆炳未至,英雄宴就开不了席。
邬景和邀请着大家伙去比试箭法,往不远处的校射场走时,他故意放缓脚步,当郭守享走到身旁,与其并肩而行,很随意的问道:“小郭,你有没有路子,再多搞些特供一品的酒以及特供一品的雪茄。价格随便开,有多少我要多少!”
跟在两人四周,随意说笑的衙内们一下子便不说话了,静静的听郭守享如何回答。
特供一品的酒贵吗?不贵!不过九十来两银子,问题是你根本买不来。别说是以九十两的价格,就是九百两的价格也买不来。那是限量供应的!
要知道,按照烟酒行的规矩,一个一品官,一个月限购一瓶,一箱二十四瓶,亦就是两年才能凑够一箱。
可郭守享一下子就能搬来一箱!若没有路子,怎么能够!
现在就看郭守享怎么说了,若亲口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