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须臾,那名家丁出来,道:“章大人,我家老爷有请。”
章都御史抬腿朝里走去,接着是居希哲、柴铭!章都御史顺顺利利走了进去,居希哲与柴铭却被拦了下来。
家丁们把二人浑身上下搜了一遍,没见利器,这才让二人进去。
在章都御史的带领之下,三人来到一间大屋内。
大屋里灯火通名,一个三十多岁一脸自信的青年正在一张大案前写字。一个六十三四岁,却精神矍铄的凑在灯火下看书。
二人似乎都没看到新来的三人,一个继续写字,一个继续看书。
章都御史冲身后的二人点了点头,示意二人先站在这里别动,自己则踱步走到大案前,看那青年写字。
看着看着,他突然赞道:“杨翰林不愧为状元,这副字写得行去流水,天下只怕无出其右者!我舔着脸讨要,不知杨讲官舍得割爱否?”
那青年人甚是得意,抬头笑道:“章大人想要,拿去就是!”
章都御史连忙拱手,道:“那就太谢谢杨翰林,回去我定精心装裱,挂在书房,时时欣赏!”
那青年人还要客套,却被正看书的老人打断。
那老人正是杨廷和,道:“章大人,你就别在吹捧他了,再吹捧下去,他的尾巴又会翘到天上。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章都御史道:“杨阁老,我说的是事实,哪个吹捧杨翰林了?杨翰林年纪轻轻,就名扬天下,所有人都知他是咱大明第一才子,难道这也是假的?”
杨廷和摆了摆手,道:“什么大明第一才子,都是虚的。能为大明尽一份力,那才是实的!不说这些了,章大人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
章都御史道:“我听闻有人欲对阁老不利,于是赶来禀告!”
被称为杨翰林的是杨廷和的儿子,名缜。
他听了这话,将手上的笔往笔架上重重一搁,异常不满的道:“我父亲对大明兢兢业业,为何总有些肖小之辈欲对他不利!章大人,你说究竟是谁要对我父亲不利!”
杨廷和重重一哼,道:“缜儿,练你的字去,这是你操心的事情吗?”
杨缜不敢违背,只得拿起笔继续写字,两只耳朵却高高竖起,看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想对他爹不利!
章都御史呵呵一笑,道:“阁老,究竟是谁欲对您不利,其实我也不知道。还好,我把知道确切消息的人给你带来了,就由他给你禀告!”说罢,指了指站在远处的柴铭。
柴铭上前一步就要说话,杨廷和抬手打断。不过,他也没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柴铭两眼,面色忽然一变,道:
“藏头缩尾,能是什么好人?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阴暗中,突然出现数人,皆是劲装打扮。腰上虽挂了刀,却没人去抽刀,而是赤手空拳朝柴铭扑来。
柴铭大急,慌忙拉下头上的斗蓬,道:“阁老勿怪!小人所以夏日披斗蓬,皆因有不得已的苦衷!”
杨廷和抬手一摆!
待那些冲向柴铭的人隐入黑暗之中,他道:“说说你的苦衷!”
柴铭道:“小的因窥破贼人欲害阁老的奸计,贼人为杀人灭口,诬我犯下泼天大罪,只怕京城中现在到处都是通缉小的的告示。逼不得已,小的才这副打扮!”
杨廷和“哦”了一声,道:“你倒对自己挺自信的,觉得京城已贴满缉拿你的告示。说说,你叫什么名字,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柴铭道:“小的,姓柴名铭!”
正在写字的杨缜,听到这个名字,手中的笔忽然一抖!一大团墨水从笔尖滴落,浸黑好大一块宣纸。
他道:“可是宝钞提举司的提举柴铭!”
卓都御史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大吃一惊!
今天下午,各个衙门都在疯传一个消息!
户部的宝钞提举司提举柴铭,无名无份的却敢用私铸铜钱的罪名四处诈钱!夜路走多了,哪能不见鬼,今天柴铭就栽了跟头,而且是个大跟头。
诈钱诈的不是主,竟诈到兵部侍郎乔宇家儿子头上,半个兵部的人都赶到宝钞提举司去了。
更可怖的是,抓的两个人中,除了乔衙内之外,还有个来头更大的。惊动了数个有权有势的衙内不说,还把邬景和与陆炳给惊动了。
一时间,诸多衙内大闹宝钞提举司!可能也是去得人太多的缘故,场面过于混乱,竟让主犯柴铭以及一名衙役给跑了!
这还没完,柴铭事后不仅杀了衙役,还杀了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简直是令人发指,惨无人道!
各衙门纷纷议论,不看那几位衙内的面子,就是看在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面上,也得尽快将柴铭捉拿归案,好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卓都御史的汗都下来了!他怎么发此糊涂,带了个杀人重犯来见杨廷和。若让杨廷和误会,他跟这个鬼憎人嫌的家伙有什么瓜葛,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慌忙去看杨廷和与杨慎的神色,看二人有没有对他产生误会。当即就看到杨慎气得面色通红,正要开口斥骂柴铭,却听杨廷和道:“慎儿,练你的字去!”
杨慎把那张让墨水浸坏的纸移开,继续写起了字。
柴铭察觉出气氛不对,看来自己的事已被这些人知晓!他警觉起来,并将袖子里藏的,寸长的一块锋利瓷片握到手上。
一旦有人要对他不利,他马上挟持居希哲,再找机会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