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飞几个才把第二件事议完,马坤匆匆走了进来。四人便不再说话,拿眼去看马坤。
马坤道:“禀告四位大人,镇抚大人与李飞白两个醒了,现在李飞白正给镇抚大人止痛,一会就要开门要吃的了。”他朝屋门看了一眼,估计李飞白给钱子俊止痛尚需一点时间,接着道:“两人醒来之后,在屋里说了一会话,其中讲了几件事,小的觉得应该让几位大人知道。”
赵学飞微微点了点头,马坤一件事一件事讲了起来。
李飞白正睡的香甜,几只蚊子绕着他嗡嗡的飞,一会的功夫在他身上叮了几个大包,痒的难受。一个人在熟睡中被吵醒,任谁都不会高兴。他照着耳边啪啪打了几下,睁开眼去看手上是否有蚊子的尸体,这时发现钱子俊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看着他微笑。
李飞白问道:“怎么醒了?伤口痛吗?”
钱子俊道:“稍微有点痛,不过还能忍住。”
李飞白收拾药品时,特意在身上留了两支吗啡,准备在钱子俊疼痛难忍时注射。钱子俊既然说还能忍住,他就不打算注射,要等钱子俊忍不住时再注射。他道:“你受伤之后,肯定没什么胃口吃饭。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伤才能好的快,我去叫他们做点好吃的送来?”
钱子俊道:“确实有点饿。但我现在还有一件事未办,这件事不办,还是没有胃口吃饭。”
李飞白暗道:“这些官宦子弟,脾气就是怪。饿了就吃饭,吃饱了再办事。什么还有件事没办,不办便没有胃口吃饭。惯出来的毛病,饿急了看你吃不吃。我管你吃不吃,反正一时半会饿不死,我再眯会。”
钱子俊等了一会,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什么事?”
李飞白道:“你一个六品的镇抚大人,办的事肯定是大事,我一个小老百姓,位卑言轻,也办不了什么事,更办不了大事,问来干嘛。”
钱子俊身为布政使的儿子,平常身边尽是些卑躬曲膝之辈,说起话来唯唯喏喏,让他很不喜欢。今天跟李飞白说了两句话,李飞白不卑不亢的态度,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很对他的胃口,也就不再拐弯抹角,道:“这件事跟你有关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李飞白。
李飞白接过字条一看,只见是张借据,上边写着“今欠济源县李飞白一万两银子整,会在十年内分批还清”等字,下边落款是开封卫所钱子俊,盖着两枚印。一枚镇抚官印,一枚私印。
钱子俊见李飞白看得仔细,道:“你认得字?”
李飞白道:“怎么,我看着像个文盲?”
钱子俊道:“不是!我昏厥之间似乎听到有人说,你是农户的儿子,还以为你不识字呢?想着一会还得给你复述一遍,你识字就太好了,也省了我不少力气。”
李飞白所附身的这个人,还真是大字不识几个。不过他在未穿越之前,读过十几年书,虽说那时学的都是简体字,可不知怎么回事,穿越之后繁体字也看得懂。他道:“读了两年私塾,马马虎虎也能看个大概!”又把手上的纸抖了两抖,道:“这是什么意思?”
钱子俊道:“我让你治伤之前,曾承诺你若治好我的伤,给你一万两银子。现在我能感觉得出伤已没什么大碍,本该一下子将一万两银子给你,但我的情况有些特殊。我父亲一门心思的让我考进士做官,可我爱武不爱文,便偷偷的去考了武进士,做了个镇抚。我父亲这种学文的,最看不起学武的,釜底抽薪断了我的财源,以为我熬不住,自会回去读书考进士。所以,我们父子现在处于对峙状态,我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就先给你打张借条。不过你放心,我的俸禄加上母亲偷偷的贴补,十年之内,肯定能把钱全给你。”
李飞白本就没算计过那一万两银子。如果钱子俊一下子能拿出来,说不定他也就笑纳了,毕竟本大利大,钱多好办事。可是如今,这一万两银子得十年才能给够,他以一百两银子做本,十年赚的肯定不止千万,那时又怎会将一万两银子放在眼里?不如现在直接拒绝,让钱子俊欠他一个大大的人情,将来做生意用得着钱子俊时,再让他把这份人情还回来。想到这里,他将欠条撕成一堆碎纸,随手扔到地上。
钱子俊惊愕道:“你什么意思?”
李飞白笑道:“我治伤,是因为县令大人的悬赏。”
钱子俊道:“可我也说了,你治好我的伤,我给你一万两银子。”
李飞白道:“我答应了吗?”
钱子俊回忆之前的事。确实,李飞白从始至终都对自己的话都没有回应,一直都是自己在自说自话。他摇摇头,道:“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话放出去了,现在你不要,是让我当无信小人吗?不行,我再给你写张借据,你给我收好了,敢再撕毁,瞧我怎么收拾你。”说罢,在床上半倚坐好,靠着桌子,拿起笔墨就要重新写。
李飞白拦道:“你不能如此自私。光想着自己做无信小人,逼着我做无义小人。”
钱子俊怔道:“此话怎讲?”
李飞白道:“你在河边走,看到有个小女孩坠河,你会游泳却不救,嚷嚷着给钱才救,这是不是无义。你在街上闲逛,看到有人在杀妇孺,你能夺刀却不夺,嚷嚷着给钱才夺,这是不是无义。一个人腿伤难治,我能治而不治,却让那人给一万两银子才治,是不是无义。”
钱子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