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长阳白府。
白府坐落于长阳内城最繁华的街段,而今日原本就车水马龙的街道变得更加拥挤,甚至来往的马车拥堵在一个小岔口高达数个时辰。然而没有人敢抱怨,因为来来往往不少穿着黑甲的军卒在道路两旁沿路驻守,挺拔的身姿,熠熠生辉的黑色盔甲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瞳仁,一条白丝绑在右臂上,这一切无不让经过这条道路的达官贵族或是小吏商贩又或是平民百姓感到一股浓浓的压迫感和煞气。
这是一支不知沐浴过多少鲜血的军队!
“每当看到我大秦白绫军,莫名这身血液都开始沸腾了,恨不得加入其中为我大秦开疆拓土。”一名站在拥挤人群中的华服男人看着身姿笔直的黑甲军士微微感叹道。
华服男人身旁的老奴立即有些紧张道,“陛——”看到华服男人示意的眼神后,老奴连忙转过话头,“公子正值年少轻狂时,有些热血是正常的,只是公子乃万金之躯,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华服男人低眸瞧了一眼脸色泛白冒着冷汗的老奴,不由得好笑道,“你倒是比我还担忧的多,放心,未完成先父遗愿,我不会亲自上战场。”
说道这,男人的眼神中露出了一抹厉色。
老奴也立即抱手严肃道,“公子之期望必将达成!”
华服男人微微颔首,“现在便去白府。”
“是,公子。”
然而半个时辰后……
“你这狗奴才为何不用禁军开道!”华服男人生气地看着面前的人山人海,一个时辰内他才走了千米不到的距离。
“公子都说了此行需行低调。”老奴含笑道。
华服男人无奈道,“罢了罢了,也不知到这白府该是何时辰了。”
……
白府内。
一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坐在宴席之内,身旁是一只红色锦盒。
宴席之上甚为喧嚣,然而高大黝黑男人所处的一角却是安静的不可思议,按理来说,男人今年二十有余,却已是名正七品的校尉了,前途似锦,理应有许多达官贵人上前交好,然而许多原本准备与男人攀谈的贵人看到男人身旁的那只红色锦盒纷纷摇头叹息,似乎那只红色锦盒就是一个不祥之物,稍微靠近便会沾染不幸。
而高大黝黑男人也自得其乐,拿着酒杯自饮自酌,酒量颇大的他一连喝了数杯也没有丝毫醉意。
“兄台独坐此处独自饮酒,可是有何心事?”
高大黝黑男人抬起头,一个面容棱角分明的华服公子正看着自己,唇边还夹杂着淡淡笑意。
高大男人放下酒杯,反问道,“为何独自饮酒便是有心事?在下可从未听过这样的道理。”
华服公子微微一笑,“若无心事,怎会一人饮酒?须知酒这种东西,若无友人相对,连这香味都淡了三分。”
高大男人有些错愕的看着华服公子,没想到华服公子的一番言语倒是让他觉得言之在理,酒这物什,一人独饮饮的乃是孤独。
华服公子却将目光投向了高大男人身旁的红色锦盒,询问道,“这锦盒内所装何物?为何我见许多人看到这锦盒都像看到了些违禁之物。”
高大男人闻之自嘲道,“原来兄台不知我,也不知我这锦盒,所以才会与我攀谈,兄台若是知了,恐怕也得速速离去。”
华服公子却淡淡一笑,“兄台这一说,我倒是更想知道了。”
高大男人随即端起锦盒解释道,“这里面装的乃是九月茶——”
华服公子的面容却变得古怪起来,这么巧?
“——的茶沫。”
华服公子随即松了一口气,却又猛然抬眸道,“茶沫?”
华服公子看着男人打开了红色锦盒,里面果然是颗粒状的九月茶茶沫,虽然也有香气,但香气却比茶叶淡了不少。
“你难道不知我大秦习俗?”华服公子皱着眉道。
高大男人关上锦盒,微微点头道,“当然知晓,凡是宴会送礼皆不可送半成品,否则视为大不敬。”
“你既知晓那为何会送这茶沫?宴会向来都有一层圆满之意在内,送未完全之物便是失礼。”
高大男人继续点点头,“我当然知晓,然而这乃是我答应友人之事,不得不从之。”
“那这锦盒是他托你所送?”
高大男人摇摇头,“非也,这锦盒将会由我的名字相送。”
华服公子不由得气笑道,“兄台的脑袋跟榆木恐无分别。”
高大男人却正起身严谨道,“我友人并非寻常之人,我相信他。”
“的确,就算是一颗榆木脑袋也非寻常人可以劝动。”华服公子再次嘲讽道。
高大男人却摇摇头,不再言语。
华服公子看着长着一颗榆木脑袋的男人微微叹息,思索了一下对着身后的老奴道,“朱童,将我那份贺礼送与一半给这位兄台。”
高大男人此时突然抬起头,有些恍惚的看着面部沟壑纵横的老人,话说,这个老人刚才一直都在吗?
只是老人递过来的一只透明玉盒却是让他吓了一跳,里面居然装着满满的九月茶,不过因为玉盒紧闭才没有让香气四溅。
“多谢兄台的一番好意,我不能要。”
老人苍老的双手停在半空中,一双浑浊的眼眸此时出现了一丝怒意,但却未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这个不识好歹的高大男人。
“你难道不知今日你若是将那只锦盒送出,不但前程尽毁,他日还会沦为整个长阳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