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的关押地点肯定是绝密。但作为大理寺衙的三号人物,寺正知道地点应该不足为奇。果然就听丁卯奇道:“岳少保关押甲字监,这可是秦相您亲自下的指示,为何要问下官?”
甲字监?很好,地点已经知道了。谢左装模作样捋捋胡子,欣慰道:
“本相只是想看看你们是否尽忠职守而已。很好,果然没有辜负本相的期望。废话不多说,现在本相有一个重要任务,需要提审岳飞,速引本相前去,不得有误!”
丁卯愕然,期期道:“秦相,既无公文也无圣谕,这个……不太合适吧!”
谢左眼睛一瞪,想想自己现在这干瘪老头样貌做这样表情也不太合适,连忙脸皮一扯,换了副皮笑肉不笑地嘴脸:“丁大人的意思,本相的话不好使喽?”
“当、当然不是,不过秦相也知下官的难处……”
“这是官家亲自交待下来的大事,难道丁大人要抗旨?”这货还很有些尽忠职守的意思,干脆扯出虎皮来,反正自己也不是本尊,扯虎皮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这……”丁卯额头已然见汗。
看到丁卯的样子,谢左忽然笑了笑,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道:“事关官家脸面,还望丁大人切勿自误。”
话都说到这份上,丁卯要是还不识趣,也枉自他多年为官。但见丁卯脸色苍白,身体似乎有些站立不稳,颤抖着声音:“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安排,即刻带秦相前去提审!”
“不。”谢左摇摇头,“此乃机密,知晓此事之人越少越好。依本相看,最好不要劳烦他人,就请丁大人亲往如何?”
秦相公都直接点名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丁卯无奈答应下来,随便找个人交代两句,随即便带着谢左和一众背嵬士,往寺衙深处行去。
一路无惊无险,来到一座青石砌成、形若堡垒的建筑前。丁卯介绍道:“此处便是甲字监,乃景德年间,原杭州府监基础上改建而成。此地专职关押重犯,事实上自行在临安后,唯有岳少保一人于此处收监。”
谢左翻了个白眼。合着岳飞还应该庆幸一下,自己一个人独占一座监牢不是?当下懒得废话:“开门,带路。”
丁卯很是认命地走在前面。这事如果真的跟赵构的阴私事有关,他大概是扯不清干系了,因此对于谢左身后跟着的背嵬战士也视若无睹。
让牢头打开牢门,在监内行了一段,谢左才发现自己等人竟越走越低显然已经深入地下。没想到从外面看占地不小的监狱只是个幌子,其实质是一座地下监牢,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想通过破坏外墙的方式闯入的话,结果注定只能徒劳无功。
当然,这些都跟谢左无关。他现在一心只想赶紧救出岳飞,然后结束任务——不对啊?现在自己所做的,实际上是注定了让任务失败的节奏,而且就算结束了任务,也对自己即将面对山贼的局面没有任何帮助,哥究竟是在做什么?
事已至此,反悔肯定是来不及了。就在谢左一路心情极度纠结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丁卯的声音:“秦相,我们到了。”
谢左回过神来,只见自己站在一座单独的囚室面前。与臆想中木制栅栏的囚室不同,这间囚室的栅栏,居然全部由精铁打造。比成年人拇指还粗的铁条,由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子冰冷无情的寒意。看起来,在看押岳飞的安保措施方面,秦桧等人还真的是不遗余力啊!
在丁卯的示意下,早有狱卒上前用钥匙打开牢门。谢左轻咳一声:
“丁大人,麻烦请无关人员先行退下罢。”
于是丁卯让牢头狱卒先行离去。几个人影刚刚消失在监牢的尽头,谢左身后的背嵬战士再也按捺不住,速度飞快地鱼贯进行囚室。这一幕看得丁卯目瞪口呆,尼玛这什么情况?还有不经上官同意私自行动的做派,难道这还是官家身边的秘卫不成?
看着惊愕的丁卯,谢左笑眯眯道:“既已到了此处,还是请丁大人一道进去坐坐吧。”
说完,不由分说,生拉硬拽着丁卯进入了囚室,还顺手很贴心的将牢门关上。监狱里的看守不能随意外出,无需担心他们泄密。但眼前这位可是“秦相”的带路党,要是让他到了外面一说,碰巧让真的秦桧等人知道,那自己这一行十三人,可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了。
一入囚室,便看见十二名背嵬战士整整齐齐一字排开,单膝跪在地上。而在他们跪拜方向的正前方,有一身着白色囚衣的中年男子席地而坐,带着专注地神情,注视着眼前这些百战余生的勇士们。
此人定是流芳千古的一代军神,岳飞岳武穆无疑了。至少身为亲卫战士的背嵬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主帅认错。谢左按下激动的心情,往这位千古留名的民族英雄望去。
令谢左失望的是,岳飞长着一张方正的国字脸,双眼细长而有神,直鼻薄唇,颌下三路长髯无风自动,不知是不是在暗无天日的囚室久居的缘故,脸庞上不见军旅生涯的磨砺,倒显得有几分苍白。呃,严格说起来,跟岳飞庙里的神像确有几分神似,不过观其面相,像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倒多过像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
此刻见到岳飞本尊,谢左再也无需隐瞒自己的身份,当即上前一步,行礼作揖:“小子谢左,见过枢密副使、少保岳大人!”
岳飞还没见反应,一边的丁卯已经被踩了尾巴一般跳将起来:“你、你……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