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谢建国有能力解决这些数控机床。
他更不愿意承担责任。
“多长时间能解决?”首长问着谢建国。
谢建国听到这话,满是希望的眼中,神采黯淡了。
多长时间能解决?
他不知道。
不解决,他唯一的儿子不仅前途没了,连小命都可能留不住。
在监狱中沉睡的谢凯,终于幽幽地醒来。
刚醒来的他,头痛欲裂,迷茫地打量着四周。
“我昨晚不是喝醉了?毛子跟小二两人不是应该把我送回家中?怎么在这里?旅馆?”周围环境陌生,谢凯逐渐恢复意识,发现了不对。
他所处的房间,三面都是墙,无窗,有门的那一面,则是比拇指还粗的钢铁栏杆门。
深处记忆,逐渐跟眼前场景重叠,怎么像东风城的监狱来着?
谢凯脑海中出现一个想法,最终却苦笑着摇头把这想法甩出去了。
如同电影跟网络小说,回到过去?
谢凯觉得,太扯淡了。
“不对,我一定是在做梦!又没干啥,怎么可能进拘留所……”
不断回想头一晚的事情,却怎么也记不清楚。
喝断片了!
只隐隐记得,昨晚一起长大的兄弟毛子因为儿子结婚要买房,两口子工作二十多年的存款连个首付都无法凑够,找他在刚从监狱出来,兄弟几个凑钱帮忙开的大排档老板小二那里喝酒诉苦。
最后好像打起来了?
为什么打起来的?
谢凯拍了拍脑袋,想要弄明白,可什么都记不起来。
喝酒时,毛子抱怨为国防科技工作奉献了半辈子,结果连孩子在大城市买套房的首付都凑不齐。
小二那孙子好像骂人了,说什么年轻人不如他们年轻时,一心立志为国防科技事业添砖加瓦,奉献终身,反而立志成明星,成大老板啥的。
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是社会的真实写照。
笑贫不笑娼,一切向钱看更是成了大多数人的价值观。
钱,才是衡量一个人的一切。
搞技术的,特别是基层技术的,一个月拿那么三两千的工资能干什么?毛子的儿子在首都,房价数万一平米,两口子工资加起来,不吃不喝,一年能够买大约两平米……
最后怎么打起来的呢?
“你小子醒了?让老子好一阵担心,早知道,就不让小胖子进来跟你喝酒!”铁栏杆门外,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谢凯的记忆整理。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带着大檐帽,穿着橄榄绿,裤子中缝镶嵌红牙线,脖子上两块红色领章的八三式警服的中年警察正看着谢凯苦笑,“你小子要还不醒,我就得送你去医院了,你在这里面出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眼前的人,谢凯感觉很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对方是谁。
“咋地,喝得连老子都不记得了?你说你小子也是,没事儿干啥不好,非得瞎折腾,把整个红旗机械厂的精密车间都给毁了。这事情惊动了首都,后装总部跟总后的人都来了,正在讨论怎么处理你呢!”中年警察见到谢凯一脸痴呆盯着自己,皱眉骂道。
惊动了后装总部跟总后勤部!
谢凯的记忆,瞬间就如同打开了闸门的洪水,汹涌而来。
就是这一天,改变了他跟很多人的一辈子。
1984年10月19日,一个寻常无比的日子,对于谢凯等人以及跟他相关的人的家庭,都因为这一天,改变了未来。
“不对,这是梦!”谢凯不相信真的能够重生,能够重新开始。
“即使是梦,能改变,也应该努力去做的!”谢凯无数次想要回到这之前,那样,他就不会去干那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