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点,再放大点。”郭暾按着刀,在飞庐上来回走动,一边喊一边骂。“你们这些废物,连放个火都放不好,平时少练啊。多放点草,火小了,将军看不到。”
沈友坐在轮椅上,看着郭暾抱怨,想笑又不敢笑。刚才看得开心,不小心扯动了伤口,一动就疼。伤口热乎乎的,好像有血流出来了,他悄悄地用手按着。
郭暾眼尖,看得分明,连忙说道:“先生,你坐着别动,区区几个小贼,兴不起什么浪。我都安排好了,一个都跑不掉。”
沈友笑着点头。这一点他不怀疑,安排伏击也有他的功劳,他只是没料到亲卫营的将士这么训练有数,行动效率这么高,那些扮作普通百姓来放火的山贼刚刚靠近船就被放倒了,干净利落得岸上赏灯的百姓都没注意到任何异常,直到船上火起,百姓才知道出了事,大声惊呼起来。
没有人知道那些船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船的干柴和枯草。船上的货物都被转移了,大部分被孙策带去了许家,剩下的分散到了别的船上,那些船就是留着烧的,准备了充足的燃料,为了火烧得旺一点,能让远处的孙策看到,还在上面浇了一些油。
上船的山贼被抓住了,火也烧起了,剩下的就看孙策怎么表演了。
王珍、许淳还想设计陷害孙策,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以孙策的身份,就算是许贡也未必有资格做对手,这两个蠢物居然一头撞上门来了,真是不知死活。他们肯定不知道,早在孙策见王珍之前,这个局就已经铺开了,焦仲卿率领的细作分散在阳羡城内外,许家和王珍的一举一动尽在孙策的掌握之中,许旻从山里回来,还没到家,孙策就知道了。
亏得当初没到太守府任职,要不然就要和王珍一起为许贡卖命了,和郭嘉做对手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治世君择臣,乱世臣择君,选择跟随什么样的人很重要。沈友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快意非凡。这第一步就走对了,还担心什么前程?青紫俯拾!
沈友咳嗽了一声:“郭校尉,该派人给将军送信了,时间隔得久了,就不像了。”
郭暾应了一声。“明白,我现在就安排。”
——
“可能是放灯走水了吧。”许淳一本正经地说道:“天干物燥,小民们不留神,烧了野火也是常有的事。不过没关系,阳羡多水,县里也安排了人手戒备,灭火不难。”
“是吗?”孙策将信将疑,伸长脖子,踮起脚尖,又看了一会儿,坐立不安。“许公,不对啊,那怎么像我的大营方向,不会是我的辎重营起火了吧?”
许淳大笑。“将军太会开玩笑了,谁不知道你治军严整,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故,除非是铜官山里的山贼倾巢而动,闯到将军的大营里放火,否则绝无可能。”
“不不不,还是小心点好,我还有不少货在船上呢。”
孙策的脸都变了。许淳看在眼里,更加开心,一面吹捧孙策治军有方,断言不会有问题,是孙策看错了,一面又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往铜官山的山贼身上引。孙策被他说得没主意,一副想下楼又不好意思自认治军无方的模样,犹豫不决,看得许淳心里乐开了心。
就在这里,有士卒匆匆上来,快步走到孙策面前,附在孙策耳边低语了几句。孙策的脸当时就沉了下来,目光如刀锋一般凌厉。许淳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他连忙拱手。
“将军,怎么了?”
孙策眼珠一转,没和许淳说话,却对郭武做了个手势。郭武会意,走到转角处,拍拍手掌。两边巷子里的义从们听到声音,齐声大喝,一部分涌进了主院,千军破出鞘,寒光闪闪,原本热闹祥和的许家顿时充满肃杀之气,正在猜谜的才子佳人们都愣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修、等人心里有数,迅速退出人群,各就各位。
许淳看到这番模样,更是心跳如鼓。他一边拭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强笑道:“将军这是何意?”
孙策歪了歪嘴,冷冷地看了许淳一眼,转身走到栏杆前,拍了拍手。等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他才朗声道:“诸位,不好意思,打扰诸位的雅兴了。承蒙许公盛情,邀来我参加灯会,我感激不尽,本想借此机会与阳羡诸贤亲近,不过刚刚出了一些意外。在弄清真相之前,请诸位耐心一些,不要急着离开。”
王珍赶了过来,连连拱手。“将军,究竟出了什么事,搞得杀气腾腾的。”
许淳也沉下了脸,附和道:“孙将军,这上元佳节,与民同乐,拔刀舞剑的,不太好吧。”
孙策不为所动。“王郡丞,许公,我无意冒犯,但我有上百艘船被人烧了,船上的货物损失一尽,这么大的损失,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不是不小心走水这么简单,我怀疑有人在故意针对我。”
“有这样的事?”王珍和许淳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王珍说道:“将军,如果真是这样,那的确应该查清楚。可是你不去现场,却在这里戒严,却是为何?这里可都是阳羡本地士绅,他们与将军无冤无仇,总不会去烧将军的船吧?就算有谁与将军结了仇,以他们的能力也无法做到一下子烧掉几百艘船啊。”
孙策点点头。“没错,我并不是怀疑他们,我只是想请他们做个见证。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烧了我的船和货,伤了我的人,这个仇不能不报。请诸位做个见证,知道我孙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