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
夜幕像一条无比宽大的毯子,满天的星星像是缀在这毯子上的一颗颗晶莹而闪光的宝石。
冉宏带领着几百御林军的精锐士卒分头行动,朝着仁宝镇的孙家、钱家、常家而去。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这一夜,注定是成为了北渊国新篇章的开端。
这一夜,注定是要震动北渊国乃至天下的重大事件。
许沐川此次打算拿乡绅地主开刀,无疑是下定决心了。
因为这些乡绅地主可不仅仅只是代表了仁宝镇的财力,更多的是代表了身为北渊国乃至整个天下的一个阶层,地主阶层。
若是许沐川当真是血洗了仁宝镇的大多数乡绅地主,那么就表明了许沐川敢动整个北渊国各处的地主阶层。这无疑是一个定时炸弹,一个足矣轰动整个北渊国的炸弹,甚至会将许沐川推到一个极致危险的风浪口尖头。
不过,既然许沐川已然下定决心做了,他就不害怕随之而来的危险和一路上的阻碍了。
孙家,冉宏封锁了整个孙家的进出口,让孙家两百来人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你们是谁?为何闯我孙家?”孙家的家主孙万,是一个五十来岁迈入老年的男子,他一双虎目怒视着不断闯进来的御林军士卒,大声怒吼道。
孙家的几十个家丁想要抵抗着突如其来的御林军精锐士卒,不用多想,这些家丁哪里能够和这些经历了血色沙场的御林军精锐相比,自然都是被撂倒在地了。
“抓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冉宏身穿盔甲,浓浓的将色之威席卷整个孙家上下。
“你们到底是谁?我孙家可是仁宝镇有头有脸的家族,若是尔等在不退去,朝廷大军随后就至,小心尔等项上人头不保。”
孙万见到这些穿着盔甲的御林军士卒犹如猛虎一般在抓着他孙家上下的老老少少,孙万心急如焚且怒意冲冲的大声喝道。
“我乃钦差大臣麾下冉宏,此次奉大人之命,特来擒拿孙家上下。”冉宏左脚狠狠一蹬,整个地板直接崩裂而开,吓得周围的孙家家丁和孙万直冒冷汗。
什么?孙万和一众孙家的老小都瞪了蹬眼睛,不敢置信的陷入了呆滞状态。他们想不通为什么钦差大臣会向他孙家动手,貌似他们孙家根本就没有得罪过这位过江猛龙吧!
与此同时,仁宝镇的钱家和常家都发生了类似的一幕。
各家的家主皆是愤恨的怒骂不已,不知道自己哪个地方做得不够好,让钦差大臣许沐川下令抓捕他们。
“老夫要启书上奏陛下,钦差大人无故抓捕我常家老少,老夫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入京求圣。”常家的家主常运是个将近六十来岁的老头,他满头的白发在夜里的冷风中凌乱着,望着冲杀进来的御林军精锐士卒,仰头怒吼道。
今夜,是多么的漫长。今夜,是多么的难忘。今夜,那怒吼声从仁宝镇四面八方不断的传了出来。
县府深处,许沐川和闻若非等人神色极为凝重的望着漆黑的苍穹。
“公子,您这一动,怕是捅了马蜂窝了。”闻若非思索了许久,他才顿了顿语气的担忧说道。
“无妨,总归是有人要去捅了这马蜂窝。若是在这么任由这些地主乡绅欺压百姓、草菅人命,几年之后,九州战火一旦而起,我北渊国民心必定大乱。恐怕到时候周边这两头虎视眈眈的老虎还未至,我北渊就已经岌岌可危了,何谈退敌呢?”
许沐川沉声说道。此刻,许沐川发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重了好多好多,不知从哪一天开始,许沐川便已经融入了北渊国了,将自己当成是北渊国的一份子了。
站在许沐川身旁的傅恒生、闻若非、云长青皆是沉默了,他们似乎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许沐川内心的那种无助和破釜沉舟的气息。
“老师……”云长青看着许沐川的背影,发现当初那个身处在安风镇小私塾内无忧无虑的许沐川已经被湮灭了,换成了一位不得不顺应圣命而扛起整个北渊国担子的钦差大臣了。
傅恒生和闻若非两人虽然能够理解许沐川内心的感受,但是他们却只能够默默的看着。他们只知道一点:即便是死,也要护佑许沐川不受半分损伤。
这就是他们的使命。
“若是当初我未随落殇回京,此番我又是扮演什么角色呢?”许沐川抬头望着漆黑无比的苍穹,喃喃自语的念叨着。
其实,许沐川入不入京,他的命运也早就谱写好了。因为他认识了被关押在天牢中的震渊王西门雄,一年多前和震渊王见面的那一刻起,许沐川的命运在无形之中便已然注定了。
一生征战名动天,百年枯骨入沉渊。
悠悠岁月无情逝,潺潺流水随风去。
血流成河尸首聚,万古芳华北渊将。
许沐川知晓自己已经不能够过安稳的日子了,索性便孤注一掷的继承起震渊王西门雄的意志,也算报答他当初拼死相救的恩情。
“长青,将孙家、钱家、常家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事情整理好。明日我要在镇西口的荒地上,公审。”许沐川合了合有些疲倦的眼睛,沉声说道。
“是,老师,长青这就去。”云长青看着对自己恩重如山的老师,立刻就点头答应道。然后,云长青便转身朝着书房而去,开始整理由张宝提供的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