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县(遂宁地区)位于广汉郡的最南端最东端。整个广汉郡仿佛一个巨大的三角形一般,德阳县就是那插在最下面的那个角。这德阳县自古以来便是蜀地和巴地的分界段,从这里到cd和江州的距离几乎是一样的。德阳同时接壤巴西郡、巴郡、犍为郡,和江阳郡也仅仅是数十里的距离,可以说是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德阳县城位于涪江的南岸,护城河引自江水,绕城而过,端的是易守难攻,望之生畏。
而此刻,高明公孙舒等人便是站在护城河边,背对着城墙,脸色冷峻之极。城墙之上,广汉太守辛苒一身太守官袍站在那里,左右数十人围在身边。
“爹爹,”辛婉秀丽的面容之上全是焦急之色,“赶紧放高大哥他们进城吧,流民贼就快攻上来了。”
“不能开城门!”辛辉在另一旁大声喝道:“这高明前脚刚到,流民贼便尾随而来。幸亏刚才第一时间没有打开城门,否则我们苦苦守卫的德阳城便被他们这般赚去了。”
辛辉说这话的时候看似紧张,其实内心却很是得意。当高明派爨琛先过来联系辛苒之后,辛辉得到了他父亲的密令,趁夜偷偷一个人去了蹇硕那里告知了蹇硕这个事情。两人商议好,就是趁着高明长途跋涉来到德阳城下,当着德阳城中那么多人的面,将这队援军消灭掉。
如此,跟着辛家远迁荆州的那些家族才更加依附辛家,更加对蜀地这边绝望。
而蹇硕也能得偿所愿的拿下德阳县城。
对于他老子的这个计策,辛辉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场的众人,他们父子是唯一知情的两个人。这一次,他们当然不会再被辛婉偷听了去。
“辛府君,”爨琛看着远处那远超高明所领队伍人数的流民大队正朝高明他们不疾不徐地压过来,心中大急道,“高亭侯不愿千里前来援助广汉诸人,难道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援军这般覆灭不成?”
“高亭侯能来援助我等,我深表感谢。”辛苒缓缓开口语气沉重地说道,“可本府身为朝廷所命之太守,守土有责。虽然此时我也想打开城门放高亭侯他们入城,可守土之责终是第一要务。辛某也心痛如绞,也恨不得此时和高亭侯易地而处。但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祈祷上苍,希望上苍保佑远道而来的僰道义士们。”
以高明敏锐的耳力,自然听到了城头上的争吵,可他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些声音了。远处流民的大队距离自己也就只有一百来丈的距离,以他望去,人数足有两三千人,黑压压的一片。饶是他修为盖世,也经历的如此多的事情。可这一次,当真正面临这几千人压过来的阵仗,高明也是一阵紧张。
“亏得听从的公孙舒的意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高明心中暗自庆幸道。
从僰道到德阳足有五百多里地,他们这支队伍前后走了十二天,这才赶到德阳城下,早已是人困马乏。也亏得公孙舒在前一天进入德阳地界之后,找上高明,建议最后两天当放缓行军速度,充分休息。
按照公孙舒的原话便是:“君侯,自古受降如临敌。这援助他人也是同样的道理,要按照面临敌军的准备去援助他人。”
高明虽然第一反应是公孙舒多虑了,可沉吟一番之后,他想到了那个世界经常遇到的碰瓷现象,他最终还是同意了公孙舒的提议。
可即便是经过了两日的缓行,队伍的精神面貌比前几日明显好转,可依旧比不得平日里那种精气神。
就是高明自己如此深厚的修为,虽然体力毫无问题,可连续十几天的长途跋涉,他精神上也是感到疲劳不已。
“操他妈的,没想到老子的第一仗,竟然是被敌人打了一个以逸待劳。”高明心中恨恨地想道,“若不是老子虚心纳谏,要不是老子有公孙舒这名属下,怕是现在打都不用打,就被对方一锅端了。”
他这个时候早已不在马背之上,而是拿起一个小口袋,喂着自己的坐骑吃豆饼。他的僰道人民志愿军第一营此时全都盘腿坐在地上,有人在吃着干粮,有人在喝着水。
当第一时间发现有敌人逼近之时,公孙舒第一时间下的命令是全体席地而坐,抓紧一切能抓紧的时间恢复体力,而只有公孙舒自己骑在坐骑之上远望着不断逼近的敌军,计算着双方的距离。
对方的压上了的速度不快也不慢,没有大声的叫喊,就是那般不疾不徐地走着。
“对面领军绝对是久在军中之人,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公孙舒心道。他家中家学渊源,祖祖辈辈都在传授着以往的经验。
按照他家所说的经验,很多初上战场之人,还未跑到对方面前,自己都把自己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有些是紧张地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有些是害怕地浑身发抖。身为大将者,一定要将方方面面都要考虑进去。
他之所以敢让第一营所有人都坐在地上抓紧休息,他所依仗的正是平日里的训练。
在他第一次看到高明的训练方法之后,他激动地浑身发抖,他心里清楚,这种训练方法正是他平日里苦思冥想却不得的训练方法。
而事实证明,用这种方法训练出来的军士,便是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指挥官不说停,军士便会一往无前。
这是有了这种纪律性和服从性,已经久经训练的熟练度,他才敢放心地让他们多休息那么一会。
他在算对方发起冲锋的距离。
他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