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晓韩东具有灵感,可以察觉到自己的恶意,但能如何?为了区区一点恶意,杀了自己?
没可能的。
在王永眼里,韩东乃是一个正义感异常强烈的盖世,估计还有些幼稚的少年情怀,譬如主持公道,匡扶正义之类的无知理想。
“二叔!”
王兴杰的眼睛亮了,哼了一声:“韩东他是习武人士,但我不信他的亲朋好友也全是习武人士。我发誓,以后有机会,我肯定要让他尝尝什么是追悔莫及。”
唉。
王永叹了口气。
他揉了两下眉心,才叱责道:“你这是找死。”
王兴杰浑不在意的撇了撇嘴,眼里闪过疯狂之色:“他是江南学府的武术生,总归要上学的。”
“休提这些。”王永似有意动,旋即克制住了内心的报复念想:“与其想歪门邪道,不如好好习武。”
他最为重视颜面。
上次被韩东两拳击溃,苦闷了整整一个月。而如今,更是感到不可抑制的怨气,自己侄儿无非是强势一点,值得大动干戈?
倚仗武力肆意横行的人,应该是韩东!
哼。
王兴杰瞧了眼王永的脸色,舔了舔嘴唇,低声道:“二叔,古人有言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正当此时。
咔嚓。
办公室的深色玻璃,显现数道裂纹,旋即碎成了渣滓,全数砸在了办公室的复合地板上,稀里哗啦,摧枯拉朽。
“唉。”
“好好活着,不好吗?”
伴随一道轻声叹息,韩东右掌攀在窗沿上,翻身驾临办公室,宛若漆黑夜幕之内,倏然苏醒了的上古巨兽,弥漫凛凛杀机,令全场沦为死寂之地。
韩东!?
王永面露惊骇,死死盯着韩东:“你想做甚?”
“我说过,结局早已注定。”披着漆黑风衣的韩东,瞥了眼面色巨变的王兴杰:“你,死罪,无免死罪。”
“凭什么?”
王兴杰脸色煞白,却嘶声低吼。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有权有势,合该尊享高人一等的生活,理应掌控普通人的平庸人生。
刹那间。
韩东转动黑白分明的眼眸,瞥了眼王兴杰,淡淡道:“我从不与必死之人,争论是非黑白。”
“此时此地。”
“我宣判你——死罪!”
话音落毕,右指犹如莲花盛开般的运转,弹动沛莫能御的劲道。
唰啦!
呈液内力启动,牵动fēng_liú。
指尖弹动,鸣响四方,打出了一记狂暴雨落之术,宛若制造出了一滴旋转不息的雷霆暴雨,吸扯少量玻璃残渣,蕴涵难言难测之力,最终化作离弦之箭。
“不!”
王兴杰面露惊恐,眼珠子瞪得溜圆。
恐怖!玄奇!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不可思议的力量?
难怪二叔百般提醒自己练习武术,但任他怎么惊恐慌张,也仅能眼睁睁目睹这一道雨滴形状的光芒,穿透了十米距离,抵达身前。
为什么?
偏偏要多管闲事?
王兴杰脸色浮出狰狞,死死瞪着韩东。
可惜,再怎么疯狂的目光,也挡不住这一记闪耀流光般的劲道,哪怕高位武者境在此,恐怕也得当场毙命,且遑论只是二品品级的王兴杰。
啵!
弹指生光芒,寰绕造fēng_liú,荡尽了玻璃碎渣,也洞穿了王兴杰的生机。
紧跟着。
“兴杰!”面露焦急的王永双掌向下一落,劈碎了挡在身前的实木办公桌,冲向自己侄儿。
唰啦。
雷霆霹雳般的血红右掌,挡在前方——轰隆!!
宛若巨兽苏醒,那无匹蛮横的焘焘气概,遏制住了王永的一切行为与想法,只看右掌寰绕蒸蒸气流,透出烈烈光芒,好似盖压世间的光明印玺,迎面而至,满溢视野。
“庇护者,同罪。”
韩东面无表情的探出右掌,呈液内力透出了难以想象的威势,仿佛推动办公室的所有空气,全数挤压王永。
凛凛狂风,似咆哮似长啸。
莫名劲道,雄浑到了极限。
如此强绝的巴掌,轰的王永面门差点粉碎,狂吐鲜血之余,右掌劲道竟然圆融无暇的一发一收,抓住了他的脑袋。
“不。”
“你不能杀我。”
王永心生怨恨,声音却无有畏惧。
武将境之间不允许杀戮,于是他试图施展入化之术,定风山岗!
那镇定面容闪烁光芒,渲染出了临危不乱的气势,毫无顾忌的爆发己身内力,势要与韩东比一比高低强弱,争论一番是非对错。
盖世武将,也休想再欺辱自己!
“啊!”
王永怒吼一声,增添胆魄。
嘭!嘭!嘭!
但泛着红意的右掌,宛若巨兽挣脱樊笼,汹汹拍击两三下,办公室内的空气,以碰撞处作为中心,犹如扩散而出的湖面涟漪,登时炸散出了带有弧度的泛白气浪。
宛若炮弹爆炸,巨响轰鸣周遭!
空气强烈颤动,武馆连连晃荡。
幸亏咏石武馆坐落于人烟稀少的郊区,否则单单这么一下,便要震醒方圆千米的大量居民。
“不!”
王永眼前一黑,几乎绝望了。
沦陷黑暗之前,思维消散之前,他听到了人生的最后一句话,淡漠犹如静谧幽湖,无情无绪,不悲不喜:“我杀得。”
轰隆!
一道闷沉无比的巨响,响彻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