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曲杰以手段敛聚而成的五指山,只有百米多高,说是山,不如说是大土丘更为贴切,有五处突耸,状似五指。
在最下端有佛家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这是曲杰以神魂刻画,蕴含伟力,只有法海真正顿悟善恶曲直之后,镇压整个山体的力量才会消失,若不然,他会一直被困在其中,直至那字迹上面的伟力消失。
而这个时间,则是五十年,如果法海依旧不能领悟真谛也不会死,至少有曲杰喂下的那枚宝丹,能使其五十年内神魂不灭,肉身不损。
此时放眼看去,山体之下露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历经风吹雨打,上面沾满了泥土草屑,这正是法海,此时双眸紧闭,气息浅淡,似乎正在沉睡。
曲杰与两女来到近前,站在了十多米外静静看着,此时法海似乎并未察觉到曲杰等人的到来,气息不见半点变化。
“相公,法海不会死了吧?”小青疑惑道。
“还有呼吸,不可能给是死了。”
曲杰表现的很淡然,走进之后蹲下身,微微露出笑意。
“呔!醒来!”
他轻喝一声,声音如同暮鼓晨钟,不强烈却极为凝实,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法海这是将心神沉浸到了自身,不为外物影响的表现。
法海的脑袋一颤,而后悠悠转醒,抬头就看见了曲杰,那满是泥屑的脸上露出疑惑,而后双眸就变得有神起来。
“施主。”显然他认出了曲杰。
曲杰点头,看了看他头顶的六字真言道:“看来你似乎并未达到脱困的要求。”
他有些可惜,如果可能的话,他是不想跟这人闹的太僵,毕竟其身后还有佛门这个庞然大物在,不是指世俗僧众佛门,而是西天极乐之所在。
“施主错了。”
法海并没表现的有多少怨气,反而一脸的淡然,静静注视着曲杰,缓缓开口:“施主所为,不过是要叫法海分善恶,懂人性,这些本就深植我心中,如何还需再去领悟?”
曲杰不想与他打机锋,便道:“每个人对人性与善恶都有自己的理解,或许你认为自己所遵循的善恶与人生观是对的,但你所作所为,却是让我看不过眼,说到底呀只是再用自身力量来维护自己的所思所想而已。”
法海却突然道:“若是这样说,施主将我镇压在此,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曲杰一怔,继而露出了笑容来。
的确,法海说的不假,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坚持,法海所作所为在他看来是错的,但对他自己来说,这就是对的,与他人无关。
错就错在,他在力量上不是曲杰的对手,这也就阐述了一个极为现实的命题,力量的强弱,是否在是维护自身认知的关键?
这个命题太深奥,真若认真剖析,每个人心中都有答案。
不过现实却依旧会因为力量强弱而区分善恶,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你说的没错,但你却有一点没有领悟到,就是你既然生在人世间,自然就要理解他人对善恶的认识,在普世的善恶观念之下,你所做的自然就是错的。”
“除非你能超脱于凡俗,去往极乐,做那高高在上的佛陀,俯瞰人间万物生灭,不然你终究逃不开这些。”
法海不语,陷入沉思,半晌才低声道:“施主你镇压了我十年,我也自我审视了十年,我佛所说的慈悲善恶,乃是无上大道,我佛自然不会错,施主你说我错了,那错的必定就是我,而非我佛。”
曲杰摇摇头,有些意兴阑珊,这一刻他是真的认识到佛门对思想上的禁锢,是有多可怕了,对法海这样所谓的得道高僧也不免失望。
“佛祖高高在上,他的智慧浩渺如烟海,他所言乃是大善之言,错的的确不是他,而是那些曲解了佛祖智慧的沙弥僧人。”
曲解说着凝视法海,又道:“试问佛祖传道之时,可曾有那些囚禁思想的规矩?可曾有那些禁锢人欲的清规戒律?其中哪一条不是后人添上去的?所为如何?还不是为了维护所为佛门的威严?”
“你遵循的善恶是非,只是门规教条教导之下的善恶,不知道背离佛祖本意多远,这才是你真正悲哀之处。”
曲杰说着手一翻,手中出现了一本佛经。
“这本楞伽经若你来看,会从中领悟到什么?五法、三自性、八识还是二种无我?”
说着他翻开经卷,朗声诵读道:“如是我闻,举所闻之法体也,谓如是一部经义,我昔亲从佛闻,故佛地论云。传佛教者。言如是之事,我昔曾闻,此总合释信闻也,若离释之。如是者,信成就也……”
他诵读一段,又将经卷合盖上,抛在法海面前,淡漠道:“你们佛门中人,只会从佛经中领悟一些片面的道理,以为那就是佛所言的妙法真谛,殊不知这才是本末倒置。”
“我读佛经,从中看到的是芸芸众生,是无上智慧,是善恶喜乐,是佛祖大智慧、大毅力、大勇气,你看佛经,看到的只会是规矩,禁锢人心的规矩。”
曲杰摇头,挥手将山体上的六字真言抹去,兴意索然的朝回走,淡声道:“即便我不是佛门中人,我也敢说,我对佛法的理解,也要比你高深,我对佛祖智慧的领悟,也要比你精纯,你身处佛门一心向佛,却也只是留于其表,当真是可悲。”
身后,没有了他真元的山体哗啦啦震动,无数的石屑崩落开来,不过顷刻间就散落一地,法海周身绽放佛光,护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