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最近几年多灾多难。
冯翊郡乃是受难的典范,不说兵庄作乱、土匪横行,光城池就被毁了两次,这次若挺不过去,那这座城池将会易手了,成为叛军的堡垒。
正午。
烈日当空,喊杀连天。
被围困多时的冯翊城终于遭遇大规模攻城了,还好早就有心理准备,城内军民才不至于慌乱不堪,在王太守的组织下奋力抵抗。
叛军分两线进攻。
向丛率领的老兵加难民组合从东门进攻,攻城的法子很原始,云梯加檑木。
东门被一伙壮汉用檑木狠狠撞击,众人青筋暴露,大汗淋漓,喊着号子一起用力,仿佛不知疲倦,东门被撞得一晃一晃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被撞开。
向丛那些不怕死的部众迎着城墙上铺面而来的劲箭,合作将云梯架在城墙上稳住,然后又迎着石头、开水等物往上攀爬,前仆后继。
每刻都有人被石头砸中、被开水烫着,惨叫一声然后跌下云梯,摔至重伤或者直接死亡,然而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其他人继续往上爬,总有一些人趁着守城军士稍微停歇的当儿攀上城墙,然后抽出随身兵器和守城军展开激烈厮杀。
而西门,是祝长龙率领的汉水帮叛军,除了云梯和檑木之外,汉水帮还有高手小分队直接借着工具腾空而起,直接跃上城墙,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杀出一条血路,掩护更多的叛军上城墙,这对于冯翊守军来说无疑是更大的灾难。
另外,汉水帮在城内藏有少数叛乱分子,此时趁机捣乱,搅动风云,马上被凶悍的官兵盯上,于城中各处展开追逐战。
心神麻木,至死方休,人命在战场上根本就好比蝼蚁,甚至略有不如。
城墙上。
王太守手持宝剑,和护卫们将刚刚攀上城墙的几个高手斩杀,然后振臂高呼:“给我顶住,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二千多精锐展现出异常强悍的一面,打退一波又一波攀上城墙的叛军,动作犀利敏捷,不管对方是不是高手,只要发现敌人,就马上冲过去搏命。
剩下的几千士兵虽然不是那么强悍,但是拼死的决心一点也不下于任何人。
弓手、持刀卫、石头开水队、救伤队等,分工明确,看上去有条不紊。
城中很多平民也没有闲着,自发组成了不少押送物资的队伍,将准备好的石头、开水等物运往城墙上,同时将重伤员抬回去,出着自己的一份力。
“继续爬呀,杂种们,看老子砸死你们……”
“稳住,不要分神!”
“开水照着杂种的头顶泼上去,给我泼准一点。”
“莫校尉,那边有硬点子,已经打开一道缺口了,请速去支援……”
“兄弟们,随我冲,将这帮杂种全部打下城墙……”
“叛军的檑木攻击太猛,将东西都搬过来,给我顶住!”
“兄弟们,行动都迅速一点,将城中捣乱的杂种全部宰了,想来冯翊搞事,先要问过我等手上的刀。”
“爹爹、娘亲,咱们今天要死了吗?呜呜呜,我好害怕!”
“不会的,不会的,好孩子,别哭,王大人会顶住的,你和娘亲好好躲在家里,爹爹要去帮忙了。”
“校尉,小的想拉屎,能否行个方便?”
“拉在裤子里,现在拿稳你的刀,随我冲……”
“……”
城外。
祝长龙看着惨烈无比的战场,心中波澜不惊,冷冷自语:“王万宏,还有什么手段你使出来啊,我倒要看看你能顶多久。”
而另一面的向丛心中也是冷酷无比,大喝一声:“给我继续冲,他们没有多少人,顶不了多久了。”
李无常带着莽夫营摸到了祝长龙部队的屁股后面,躲在一处颇为隐秘的地方,远远望去,只看见黑压压的人头和冲入云霄的浓烟,耳中嘈杂不堪。
攻城战的惨烈程度,在很远就能感受到。
“校尉,找到汉水帮的粮食了,守军应该不到一千,而且多数人都在犯困,看上去颇为悠闲自在。”斥候来报。
李无常闻言大喜。
捣乱捅刀子,烧粮必不可少,先来一把火烧了汉水帮叛军的粮食,只要冯翊城能撑住哪怕是一天,接下来就会轻松很多。
“兄弟们,捅阴刀子的机会到了,随我上。”李无常振臂一呼。
莽夫营的兄弟们脸色都变得激动,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众人兴奋紧张之余,不得不佩服李无常的胆量。
到底是有底气呢,还是诚心作死?
不过,大家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一路上故意绕开其他叛军队伍,就是为了狠狠捅汉水帮一刀,那可是大买卖。
李无常说过,打一枪换个地方,要让祝长龙烦躁不堪,简称苍蝇搞事。
能放火就放火,能策反就策反,有顽固的小分队就顺手灭了,碰到大部队就跑路,陷入埋伏就杀出一条血路。
祝长龙手下也有接近两万人手,粮食当然不少,都是用麻袋装好的,垒成一座座小山,看上去很是壮观。
朱逸群就是祝长龙吩咐看守粮食的头头,其武力和谢秃子不相上下,是个狠角色,只不过现在他手下的高手并不多,因为分去一部分给谢秃子当敢死队了。
此时他们的神色都颇为轻松。
粮食堆旁有不少兄弟在守着,无需担心。
“朱哥,您说一天之内能攻下冯翊城吗?”一个高手喝了一口酒,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