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都这个时候了,你说狼群会不会来?”
胡英泽带着一排的同志在村后的大山上坐镇,张青山带着别的同志埋伏在村子周围。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了,张青山很想打瞌睡,但作为连长,他要以身作则,因而,只能没话找话的跟左边的一个藏族汉子闲聊。
如果说这一带的自由人中谁最出名,那绝对是阿桑和他的藏獒大黑……藏族实行的农奴制度,等级森严,就突击连所驻扎的这个小村子来说,别看只有七户,但从另一方面看,另外六户都是新头人的农奴,只是因为大家世代相交,加上原有的头人已经跑路,生死难测,因而,大家遵从新头人为主子,实际上算是半主子半自由——除非是有本地土司出具的文书证明,否则,就算原来头人跑路或者死了,本地土司也会重新选派一位过来给他们当头人,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卡大爷当新头人了。
而想要从一个农奴成为一个自由人(普通百姓),难于上青天,但阿桑家经过祖孙三代,总算做到了。
阿桑祖辈都是给土司养藏獒的农奴,到了阿桑爷爷那一代,因其一辈子忠心耿耿,当时的土司就比较看重他了,还时常接济他们一家,这对当时的农奴来说,是极高的待遇了。
后来,阿桑的父亲继续给土司养藏獒,因为有一次几个土司聚会,打赌看谁家的藏獒最厉害,结果,阿桑的父亲养的一条藏獒力压群獒,给老土司挣了面子,因而,当时,老土司虽然没有取消阿桑一家农奴的身份,但每个月都给他家一点薪水——在当时,给主子效力,能否每月都有薪水,几乎就是判断一个人是自由人还是农奴的标准。
到了阿桑这一代,终于完成了祖辈的心愿:当时,土司家的大儿子带人去打猎。休息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突然冲过来一头大黑熊。当时,所有人都吓呆了,连藏獒们都不敢发声。只有藏獒乌龙(大黑的父亲)狂吠一声,勇猛的扑过去。
阿桑第一个回过神来,对大黑熊开了一枪,可惜没打中要害,反倒激起了大黑熊的凶性。
好在乌龙勇猛,跟大黑熊不停的游斗,成功的拖住了大黑熊,让阿桑有时间装弹。第二枪就打中了大黑熊的左眼,一枪毙命。
鉴于阿桑一家历来忠心耿耿,这次又救了大公子,于是,当时的土司老爷就开恩,让阿桑一家当了自由人……虽说成为自由人,比农奴也只是强上一点而已,根本无法同现代的普通百姓相比,但相较于农奴而言,那可是日思梦想的希望所在。成为自由人后,虽然依旧要受到土司的管束和剥削,但也有几个明显的改善:他们可以带着土司开具的文书,带着家人四处走动,而不用担心被人当成逃跑的农奴给抓回来弄死;他们可以在相对的情况下又自己的田土,甚至是牛羊;最为重要的是,他们的后代不用再成为奴隶!这才是最大的希望所在……
就好比阿桑,他现在依然给土司养藏獒,但有工钱可拿。而他的大儿子,已经是土司老爷身边的保镖,不仅有工钱,还时不时的有赏赐,虽然这次跟着土司老爷跑路了。
但因为能跟土司老爷说得上话,因而,阿桑一家在这一带的威望很高,几乎成为所有农奴努力奋斗的榜样,就连许多头人见到阿桑,也不敢以老爷自居。甚至,卡大爷能当上新头人,都是阿桑的功劳,因为阿桑是卡大爷的二女婿。虽然从农奴成为自由人的奋斗过程漫长而艰辛,可一旦成功,真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个人觉得,这是土司玩的一种手段:有压迫必有反抗,再麻木的人,被压迫的久了,也会反抗,而想要消磨掉这种反抗,或者是宣泄掉农奴的怨气,必然要给农奴们一种希望,所以才会有开恩把个别农奴提升为自由人的事情。
阿桑是这一带最好的猎手,既然要对抗狼群,卡大爷自然要把这二女婿招来。
说实话,对于阿桑一家几代的努力所创造的传奇,张青山还真没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身边这条比普通藏獒要大一半的大黑:从看到这条大黑到现在,他根本就没听到其叫过一声,也没见其到处溜达,甚至对母藏獒好像也没什么兴趣,唯一做的就是阿桑走到哪它跟到哪,哪怕阿桑跟人说话,它都会乖乖地一声不吭的趴在一旁,一直半眯着眼,根本看不出能与其高大身材相称的威风,老实的如同一条普通的狗。当然,也只有它在打哈欠时,张开血盆大口,才会让你感受到它的可怕。
但是,当众人埋伏下来的时候,大黑就趴在他俩中间,张青山无聊中想跟阿桑交谈,所以起身走到阿桑身边。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地动作,大黑却猛地抬头,原本半眯着的眼里陡然流出一丝精光,紧盯着张青山不放。随后,还是阿桑摸了下它的头,说了句话,它才恢复到原先那种半眯眼的状态。要知道,就这,还是先前在阿桑的解释下,张青山伸出右手让大黑闻了闻,算是跟张青山认识一下的结果,否则,大黑是绝对不会允许张青山趴在它身边的。
“张连长,我也不知道,也许它们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到来,也许下一刻它们就会突然袭击……”
要不说阿桑具有乌鸦嘴的灵验,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后面的话还没出口时。
突然!
大黑四肢猛地撑起了一点,做出欲扑姿势,鬃毛也微微竖起,眼睛也猛地睁圆,爆发出一片精光,甚至,张青山能清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