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张青山和孙志平、周平聚在一处山坡下,边抽烟边开会——大家都没有过草地的经验,所以,边走边摸索边开会探讨就很有必要了。
“老孙,老周,不知道你们俩感觉到没有。白天看到的那个情况,虽然大家的武器和食物充足了,可士气却有些不同了。”张青山边轻轻地摸着伤口上的纱布边问他俩——因为没伤到骨头,所以,肉长起来很快,就这么几天功夫,伤口越来越痒了,这是伤口在长肉的意思,是好事,只是有时候痒的厉害,又不敢狠抓,只能隔纱止痒。
而在张青山身边,插着三根小树枝:这可不是为了玩,而是利用三点一线的原理,对照北极星,以便确定方向。
“恩!队伍里有好几个同志参加革命不久,对于这么多战友被敌人伏击而牺牲,有些情绪很正常,等他们多见几次就好了。”周平脸色平静,语气平静,一副见惯生死的意思,又一下子把话说的太死,让另外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有些冷清。
一小会儿后,张青山才道:“我觉得,咱们还是想个办法扭转一下士气才好。”
可在这样的环境下,又该如何提升士气了?打个胜仗?不行!躲避敌人搜索还来不及了;唱革命歌曲?更不行,那就等于主动暴露……
又是一阵沉默。
“队长,我看算了,先就这样吧,过一阵他们就习惯了。”
“老周,你这话里有话啊,说说。”
“队长,这一路走来,我们也发现一些落单的同志的遗体,只是这次发现的最多,所以同志们有些情绪。但我估计,这样的情况接下来还会有,所以,我觉得只要我们三个摆正姿态,给大家做个表率,再时不时的鼓舞大家几句话就可以了。”
孙志平一直沉默吸烟,听到他这话,猛地问了句:“要是接下来碰到更多的,怎么办?”
老周眉头立马皱起,语气也沉重了几分:“要是碰到个别的,哪怕是多碰到一些单个的,都好说。可要是再碰到这种几十个上百个牺牲的同志的遗体的场面,那我们也不用担心,大不了一死而已。”
张青山和孙志平对视了一眼,眉头都皱了起来。老周这话说的太直,可意思很明显:碰到落单的,不管碰到多少,都说明主力没事。可要是经常碰到大片大片牺牲的战友,那就只能说明一个无比严重的问题:主力遭到巨大的打击,被打散了,否则,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可以想象,敌人不仅会在前面摆明车马封锁,还会四处出击的追杀红军战士。他们这二三十人,就算想调头回去恐怕都没机会了,将会如同巨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会被巨浪击成粉碎,担忧又有何用?
“好吧,这个问题暂时先就这样。下面,我说说第二个问题。”张青山深吸了一口烟,道:“不管主力情况如何,我估计,敌人只会越来越多,我们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所以,我个人建议,要灵活运用侦察,不再局限于先前的间隔距离,而是以山为单位,不管距离远近,只有等侦察的战士在另一座山头上发出安全信号,后面的人才能前进。对此,你们俩又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绝对适合眼下的情况,他俩自然同意。
等张青山把自己心中的问题都发表,并经过大家的探讨后,问道:“我就只有这些问题,你们有什么问题没有?”
周平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张青山只得主动开口追问:“老周,看你挺爽快的,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嘛。”
“我原本想说目前大家负重的问题,可想想,就算我们做了决定,同志们也绝对舍不得丢弃到手的粮食,所以,这个问题说出来,还不如不说。”
谁能想到,现在大家担心的是粮食过多。对这个问题,大家都很无奈:中央红军过草地的时候,最大的问题就是肚子问题。在长征开始前,上面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大家,现在,要大家丢弃粮食,估计不可能,还不如边走边吃,虽然速度慢了些,可肚子问题解决了,最少也能让大家吃几天饱饭,而不是混着野菜吃。最多就是等到了一定的时候,再控制。
张青山只能苦笑着说:“算了,先让大家吃几天饱饭,恢复一下大家的体力吧。”
“老张,我这里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恩!你说。”
“大家都知道,你们突击连是经过特训的,肯定有自己独到的本事。不知道,你们训练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手段,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隐蔽?”
张青山一听,一拍额头,道:“怪我,怪我,是我疏忽了。”
确实是张青山疏忽了,因为他看问题时,总是下意识的把自己当成了突击连的连长,而不是这支伤兵的队长。可问题是,突击连是特种部队性质的,这支伤兵队伍最多也就是老兵跟新兵结合的普通部队,能一样么?所以,他总以为像如何隐蔽这类小问题,根本就不用自己去特意提醒,连里的战士们要是不会才是怪事,却没想过,或者说没注意到,普通士兵根本就不会。
接下来的事就不用多说了。
好在大家刚吃完饭,都还没睡,又是半月,张青山带着大家,分成多支小队,四下去拔草,而且嘱咐,一定要连根拔起。随后,再教大家如何把草紧系在身上时遇到了问题:在训练时,大家都是用细线把草按一定比例捆成一小撮,然后捆在网上,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