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化州府衙来了个新人,录事参军手下的录事官刘逸兴。这个面皮淡黄,双眼有神的小个子十分“懂事”,很快就与府衙中的同僚打成一片,就连心怀不满的录事参军温琦也息了暗下绊子的心思,看在江刺史的面子上,且享受着恭维和孝敬,以和为贵。
紧接着江安勇和思雨也回来了,原本有些冷清的府衙后宅变得热闹起来,思雨的欢声笑语感染着后宅的每一个人,吵得树上的鸟儿也不得安宁。欣菲嗔怪道:“好了,走了快三个月,事情一下子说不完,等吃完饭再慢慢说吧。”
思雨拉着欣菲的手,想伸手去摸师姐鼓圆的肚子,惊叹道:“师姐,我走的时候你的肚子还看不出来,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圆了。小侄子听不听话啊?”
这段时间江安义和欣菲间有点小冷落,江安义被屯军的事烦恼,没有心思挂念欣菲的心情。欣菲怀孕后心情起伏波动大,易烦躁,思雨不在身边,只能跟江安义发发小脾气。江安义有时想着政事,心不在焉地敷洐,惹得欣菲越发恼怒。
姐妹间说说悄悄话,欣菲忍不住向思雨抱怨几句。思雨火爆脾气,抱怨道:“姐,你就惯着姐夫,还替他张罗迎娶别的女人,要是江安勇敢娶别人,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迎娶彤儿的事一直是欣菲在张罗,她已经派人送去了女方送去了聘礼,可是彤儿想着父母作主,结果李家记恨当年江安义清仗田地的事,一时拖着没有回话,这场亲事暂时耽搁下来了。
欣菲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爱怜地拍拍思雨的手,岔开话题道:“傻丫头,尽说胡话,这次安勇比武名列二十二,也算是名闻天下的大将了,你这个将军夫人开不开心?”
思雨开心地道:“什么名闻天下,还不是我手下的败将。”
“那是,你要是参加比武说不定是天下第一了。”
姐妹俩清脆的笑声不时响起,传到厨房里做菜的兄弟两人耳中。江安勇正详细地向哥哥述说京中比武的情形:此次军中比武江安勇闯进二十二位,被封为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实打实的小将军了;方至重代表安阳王府出战,止步于第五位,被封为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被选定加入镇北大营。
“我在校场上遇到至重哥了,至重哥托我向娘和你问好,说他报完仇后还回安阳王府,还让我替他向洪信大师送个信。”
江安义默然,方至重的父亲死于北漠人手中,有机会向北漠人索仇也算了了他的心愿,只是洪信大师希望他能平平安安渡过一生,开枝散叶沿续方家烟火,并不希望他去报这个仇。
“这次比武的夺魁的是右骁卫从四品上宣威将军贾清远,此人出身将门世家,祖父是平定元天教之乱的贾思明。”江安勇往灶里添了把火,介绍道:“他夺魁后,天子大为欣喜,晋封他为云麾将军(从三品),让其在镇北大
营中独领一军,许其立功后承袭平南侯爵位。”
厨房内,江安义听到弟弟提到平南侯的称谓,手中菜刀略顿,心中生出感慨,军功封侯亦我所欲也,可惜身为文官不能插手军事,真恨不得能弃笔从戎,跟着申国公征战沙场,实现若个书生也封侯的志愿。
“哥,这次比武最出风头的还是朱易锋这厮,天子都说他是朱家的麒麟儿,前途不可限量。”江安勇听哥哥提过曾与朱易锋有过小小的摩擦,对他自然没有好感。
回想起校场上朱易锋赤马银铠、手持长戟,真正是人如玉马如龙,骁勇无比。江安勇既羡又妒,酸溜溜地道:“这小子不仅生得一副好皮囊,手里的家伙真不含乎,至重哥就败在他手中。他和贾清远的夺魁之战,着实精彩。”
时隔数十天,江安勇想起依旧眉飞色舞,叹道:“将门子弟着实家学渊源,这两人使出的招式让我叹为观止,受益非浅啊。对了,这两人个都能凝出真气,最后贾将军使了个盘刀旋斩劈掉朱易锋的戟尖,申国公怕两虎相争有所误伤,喝止了比斗,要真斗下去还真说不定谁胜谁负。”
看了一眼切菜的江安义,江安勇小心地提醒道:“哥,你以后碰到这两个人千万别大意,我看他们的本事不在你之下。”江安勇的武艺学自洪信大师,但哥哥的身手江安勇佩服得五体投地,兄弟俩闲暇时有过较量,每次江安勇都被哥哥轻松地击败。偶尔思雨来了兴致,夫妻两人双战江安义,也不是他的对手。
菜放入锅中,锅中腾起热烟,江安义快速地翻炒起来,江安勇蹲下身子往灶中添柴,一如当年在平山镇的家中。江安勇期期艾艾地道:“哥,我跟你说个事,你别生气,我在京城看到妍儿了。”
“什么?”江安义一惊,掷了手中的锅铲,瞪着江安勇喝道:“你怎么不接她回家?”
江安勇苦笑道:“哥,她不肯跟我回去,而且她已经嫁了相公。”妍儿跟着家中护卫李炎鹏(李鸣锋)出逃的消息已经确认,只是对外宣称妍儿是被人掳走的。
“我要杀了那小子。”江安义大妍儿九岁,长兄如父,他对妍儿的分外宠爱,妍儿的出走就像在他心上挖走了一块肉。江安义的杀气有如实质,坐在灶下烧火的江安勇觉得浑身发寒,暗地里替妍儿的夫婿那个叫李炎鹏的小子捏把汗。
江安勇是无意中东市上无意间见到妍儿的。比武空暇,思雨拉着他到东市购物,在一家珠宝店的门前正碰见妍儿。妍儿没来过京城,哥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