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衙,江安义无精打采地回到后宅,垂花门处,晨智牵着晨益正蹲在阶前玩耍,听到脚步声,晨智牵着弟弟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江安义连忙蹲下身张开双臂将两个儿子揽住。
江晨智笑道:“爹爹昨天说带我和弟弟去买糖葫芦,现在可有空了?”江晨益也在一旁含糊地重复道:“糖葫芦,好吃。”
在儿子的小脸上各亲了一口,烦恼全消,江安义一手抱起一个,笑道:“待爹爹换了衣服便带你们去逛街去。”
屋檐下照例群雌粥粥,江安义看到几件小儿的衣服放在茶几上,大概在讨论女红手工吧。江晨智嘴快,大声地宣告着:“娘,大娘,二娘,爹爹要带我和弟弟去买糖葫芦,你们想不想要?”
这句话引来一片回应声,“江郎给我带几个烤包子”这是彤儿;“江大哥替我称斤炒栗子,糖葫芦挑香瓜、蜜梨的来两串”这是田芝;“姐夫看到牛羊杂碎称两斤回来晚上吃”这是思雨;冬儿从江安义手中接过晨益,加了一句“家中果脯没了,还有瓜子,江郎顺道买些来”;最后是欣菲“你带两个孩子上街,索性让栖仙楼送桌酒菜来”。江安义哭笑不得,亏得自己会赚钱,要不然非得让家里这群老娘们吃穷了不可。
还没出门,郭怀理带着一家老小来串门,虎头(郭鸿明)和志儿(郭鸿志)听说江叔要带晨智和晨益逛街,当然闹着要一起去。郭怀理笑道:“原本想到你家里蹭顿饭吃,没想到倒贴了桌酒席,干脆让汤杰那小子送两桌来,给他机会巴结巴结刺史大人。说好了,晚饭我出了,一会上街买东西的钱可得你掏。”
化州产水果,糖葫芦不像别处用山楂串成,而是香瓜、香梨、蜜枣、葡萄等各色间杂地串成串,外面裹了红色的糖衣,五颜六色、酸酸甜甜,既好看又好吃。郭老板财大气粗,甩出一两银子连糖葫芦垛都买了下来,让后面跟随的亲卫扛着,谁要吃便去拿。
江安义笑骂道:“你这个土财主,别教坏了孩子。这垛糖葫芦不过百来串,每串就算二文钱,不过二三百文,你没见那卖糖葫芦的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郭怀理满不在乎地将最后一块香瓜咬进嘴里,含糊地道:“小江你一出手就是一百万两,我这一两银子算什么。你听说了吗,朝庭明年准备对香水、珍玩、赌博、青楼等行业提征税率,由原来的十征一变为五征一,听说西域进口的货物大多在提征范围。”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江安义诧异地问道:“我听余师说过他向万岁建议过,但万岁以随意改变税率容易引起市场波动不利民生否决了。”
郭怀理笑道:“是柳家的人告诉我的,柳家和我合伙从田韦进了一批货,准备明年运到京城发卖,没想到朝庭有意增税,而且增长了一倍,柳家的管事和我商议要在年前将货物出手,有了边市的完税证明明年就可以少交一半税赋。”
江安义在心中盘算着,他受到牵连的只有香水生意,六万瓶香水卖价五百四十万两,十税一是五十四万两,如果变成五税一就是一百零八万两了,虽然红利少了五十四万两,但自己还能承受住损失,真正要考虑的是西域商品提税了,入境的货物会不会减少,对化州会带来什么样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