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就是他……”
这应该是修澜听到最受触动的一句话了。
那具无论是鲜血淋漓的身体，还是茫然后尖叫着说害怕的样子。
都一直在他的脑子里出现。
如果最心底的大侠根本就不是表面上这样没心没肺。
他也会在夜里因为内心的恐惧而颤抖。
却在他们面前，永远是一副万事不愁的样子。
那他们这些做朋友的，就有点太失格了。
“大侠，以后哥们和你一起打游戏。”
修澜拍着大侠的狗头说了这么一句。
大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修澜以为这厮是感动的。
结果……
“我跟宋老道玩的挺好的，你太菜了，带不动你!”
我……
所以就是以前的我，对你爱答不理，现在你，我高攀不起被？!
“不过，侠哥哥，你们那个福利院，前院长真的打孩子吗？”
这是宋茵美最纠结的一件事。
明明名册上是这么说的。
可是他们最后看到的，怎么是孩子在打院长呢？
“这是个误会。”安静的楼梯里，大侠的声音有点小。
他无意识的抱着膝盖，以一种无助的姿态。
“前院长其实挺好的，我就是她接收的。
只不过她这个人长得凶，小孩子都不喜欢她。
只有一个小傻子，每天跟在她后边，叫她院长妈妈。”
修澜：我们好像见过了那个小傻子。
大侠接着说：“至于你们看到的那几个熊孩子。
没人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反正发现的时候，就那样了。
福利院的职工为了躲避责任，就把院长推了上去。
说她虐待来转移注意力，顺便引导舆论，猜测是院长下的手。
多恶毒的心思。”
他阴暗的盯着一个定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修澜苦笑，原来他们一开始的猜测。
还是太过片面了。
他们只围绕着孩子，觉得不是院长不放过孩子。
就是孩子变成鬼纠缠院长。
其实孩子的死和院长没关系。
而院长的死，与孩子也只有因果关系。
被当做把柄，赶出福利院。
舆论的谩骂和威势的确能摧毁一个人。
“那院长后来怎么会回来看管住那几个小幽灵呢？”
大侠笑笑：“那是我脑海里的世界啊。
或许是我希望的吧，那几个孩子还真是在我小时候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而前院长，却是我最放心的人。
她其实真的没有虐待任何人。
她逼着孩子们笑，只是想让他们更讨喜一点。
她希望所有的孩子都有家……可职工们说，这就是虐待。
她逼着孩子在地狱里笑，什么是地狱？
孩子不理解她的用心。
使劲哭，却仍因为惧怕露出笑声。
她们说，这就是地狱。”
修澜他们对视了一眼，原来那尖利的笑声。
竟然是这么来的。
不过……大侠没说实话。
修澜经过这一次，也算是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
大侠没说实话，关于那些孩子的死亡。
他当时一定看到了什么，所以在懵懂的时候。
才会指向那个滑梯。
修澜记得很清楚，大侠最开始说拐走卖掉的时候。
用的词是‘他们’。
有人这么吓唬过他，而这些人是杀死那几个熊孩子的罪魁祸首。
大侠因为害怕不能说出实情。
但这件事一直压在自己心底，以至于对自己的回忆开始恐惧。
生出了那样的怪物。
而能够让他留下这么大阴影的……只可能是长期出现在他生命里的。
那就只剩下——那家福利院的职工了。
或许，真正虐待孩子们的，就是她们。
孩子死掉了。
她们推出了与她们没有同流合污的院长。
众人拾柴火焰高。
前院长就这么背着黑锅跳楼了。
前院长或许也有错，她太固执也太过于理想化。
偏偏手腕强硬，长得也，与她追求一辈子的‘讨喜’截然不同。
可大侠却用另一种方式记住了她。
修澜想，封闭了院长办公室的，根本就不是他们一开始推测的。
惊惶闹鬼的职工。
那是大侠构建的世界。
前院长是镇魂一般的存在，大侠封闭了那里。
连同那些带给他阴影的孩子，那是大侠的意愿。
可前院长的幽灵真的不存在吗？
修澜想到雨中看见的那幕。
她任由孩子们撒泼，却在那几个孩子试图溜出去的时候。
强硬的拽回来。
她在用大侠希望的方式守护着他。
他不敢面对。
她就不让这些出现在他的面前。
“院长妈妈。”
修澜轻轻的嘀咕了一声。
“不过怎么还有孤儿院？你小时候跑了两个地方？”
挺煽情的时刻，就不应该放王维旻出来!
大侠眯缝眼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那叫共情!那其实不是孤儿院，那是实验基地。
我干弟弟呆过的地方!你懂个屁，你知道我干弟弟多单纯吗？
那可是天才，像你这样的，这辈子智商都上不去。”
王维旻回嘴：“我上不去你上得去啊？！一天上炕都费劲呢！”
修澜和宋逸之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怪不得孤儿院的孩子普遍傻白甜，大侠管这叫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