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眠的丹房中,一口八阶丹炉余温尚在,女孩小手轻抬,凌空升起了炉盖,更加浓郁的香气飘了出来。只是嗅一口,就让人感觉到四肢百骸通达起来,经脉中灵元活泼。
“不错,就是这个味儿。”宋征悠然一声,陈清眠指着挂在墙上的丹方,有些得意的炫耀着:“十三种珍贵的高阶荒兽肉和骨髓,分量一钱不能多一毫不能少,以丹道方法炼制,才能让效果和口感同时达到最佳。”
宋征抬眼看去,丹方的确不错,和苗韵儿的一模一样。
他已经等不及陈清眠邀请,自己走到了丹鼎前,取了勺子尝了一口。
他在口中反复回味,可惜最终还是摇头:“一切都对,可为什么吃到口中,就是不一样了呢?”
陈氏众人一头雾水,不明白宋征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放下了勺子,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因为人不一样啊……”他心中一叹,勉强对陈清眠笑了笑,好在还没有忘了正事,离开丹炉对陈缚龙说道:“端阳城里的事情查的差不多了,都是马大全的问题。”
“湖州城里还有很多公务,我今晚就走,以后若是有很么事情,可以以此同音骨符和我联络。”
他交给陈缚龙一枚同音骨符,陈缚龙只好收了,两位大族老微笑,看来巡察使大人还是难以割舍陈清眠呀,这就好办了,日后重刀氏在江南五州可以横着走一走。
宋征跟众人挥了一下手:“告辞了。”
从重刀氏出来,他抓紧时间去了徐城帮和洪河派。
徐城是锡州西南部的一座城市,人口众多,徐城人在端阳很团结,渐渐形成了徐城帮。他们地域性明显,在端阳城里一向比较霸道,稍有不如意,就会联合所有的乡党逼宫。
燕雀和徐城帮接触,是从徐城帮下面的一个隐秘商行,购买了六枚一阶灵丹“白桥丹”。这种灵丹乃是疗伤奇药,天尊以下,只要有一口气在,一枚灵丹下去就能把命救回来。
白桥丹价格昂贵,徐城帮每一枚要价一千万元玉,对方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了,用的乃是华胥古国最大的钱庄“华胥国银”的玉票,灵河东岸、人族七雄随处都可兑换。
这六张一千万的玉票,徐城帮也一直留着不敢花出去。
洪河派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帮派,在端阳城内盘根错节耳目灵通,据说没有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他们都听不到的消息。
燕雀和洪河派接触,是跟他们下面的一个香主商谈,想要以三千万元玉雇佣一位老祖保护自己前往京师,但这笔生意最后没谈成,因为洪河派的老祖不愿自降身份当镖师。
那位香主一直呆在洪河派总坛,不敢随意行动。
宋征告诉他们,案子结了,自己即将返回湖州城,朝廷会给镇山卫派来新的千户。
从洪河派出来,宋征看了一眼天色,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他在心中推算着自己的计划:“是时候去拜访一下九符容氏了。”
这一次拜访很“私人”,他只带了齐丙臣老爷子,杜百户带着龙仪卫先回了镇山卫衙门。
州府衙门西边的一条僻静的巷子中,古木成荫,道路两旁的石雕朴质古拙,雨打风吹了千百年,各处细节都能体现出此地的悠久。
巷子中只有一户人家,低调而沉稳,有种任他外间风云涌动,我自岿然不动的感觉。
这里就是锡州老牌世家九符容氏的本宅,容氏在此地扎根已经六千年,按照时间来算,十足十的中古世家。
不过从实力上来说,他们似乎一直在千古世家和中古世家之间浮动,不上不下。偏生容氏给人一种感觉:他们很乐意处于目前这种状态。
容氏祖先以“天命九符”闻名于天下,家中曾经出过一位镇国强者,但那已经是四千年以前的荣光了。
随后容氏以符箓生意闻名江南,现在是整个江南五州最大的符箓商人。
容氏族中都是符咒高手,自制自卖、也贩卖一些其他符咒世家的产品。
容氏低调,宋征也很低调。他敲响了侧门,将自己的名帖递了进去。里面的门子看了帖子之后哆嗦了一下,毕竟这一位刚刚压制了州牧、打破了镇山卫。
“大人请入内饮茶,小人马上去请主人出来。”
宋征一笑:“有劳了。”
容氏前堂大管事立刻出来伺候着宋征和齐丙臣,贵客的身份他没有相陪的资格,只能站在一边端茶倒水。
好在时间不长,一名面貌和和气气的老者笑着从后堂出来,远远就拱手问候:“宋大人、齐大人,蓬荜生辉啊,我容氏很久没有两位这等身份的贵客了。”
宋征起身还礼:“容老客气。”
九符容氏当代家主容世良今年三百九十岁,外貌看上去像个七十岁的老头。他是巅峰老祖,境界实力和齐丙臣不相上下,已经执掌容氏一百二十年,这期间容氏宛如平江行大船,稳稳当当不经风浪。
他坐下之后道:“班公燮老前辈托我转交一封书信,他与容老是老朋友了。”
容世良连连点头:“班公老弟跟容某是老交情了,两百多年前,我们一同仗剑游北地、扬帆海之南,这几年他可还好?”
宋征转交了班公燮的书信,答道:“挺好的,班公氏在湖州城蒸蒸日上。”
容世良笑呵呵道:“那就好,我先看看班公老弟的信。”
片刻之后他看完了,将书信叠好装回了信封中,整理好了这才从容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