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短短几日,可以说,这个穆子究把十家就得罪光了,由不得大伙儿不纳闷儿。
他要干什么?真的要与十家为敌?
这可绝非是明智之举,至少,他的长路镖局还没放在十家眼中。
别说是他,就是当今女皇又怎样?
如果真与十家硬拼,她一样讨不得好处。
说白了,七姓十家,除了陇西李氏,因为李二硬往上贴的缘故,再加上大唐开国之初的一些功勋世家逐渐抱团,渐渐游离于七姓十家之外,形成了新的利益集团——关陇门阀。
剩下九家,依旧是庞然大物。
在民间,太行山以东,十亩田地有六亩在九家之手。
在朝堂,天下官员,已然是十之四五出于世家。
与关陇门阀遥相辉映之下,武周朝大半边天都是他们的。
强如武则天,手段用尽,也依旧是处处掣肘于世家。
长路镖局?
呵呵,敢与世家为敌,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不管怎么说......”
卢嵩之站起身形,“我世家的颜面丢不得。”
“穆子究既然不识实务,那他的长路镖局也应为此付出代价。”
“各家回去准备一二,来年春暖,无论是官面上,还是所谓的江湖,我要这个长路镖局彻底除名!!”
......
——————————
在七姓十家看来,穆子究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是,在另一个人眼中,这个穆子究倒是有些趣味。
“呵....”
此时,武老太太歪坐在宫中洗雨殿中,上官小婉则于下为老太太梳理着近日神都之中的新鲜事。
说到穆子究短短几天就把七姓十家得罪光的事上,武则天一挑眉头,稍稍提起了一些兴致,甚至还开口点评了一句:“不失明智!”
“然,手段还是粗糙了些。”
上官婉儿一凝,“陛下是说....”
“没什么。”武则天笑着摇头,“这个穆子究与穆子期两兄弟,能于民间创下长路镖局,本事固然是有的,心机算计也属上乘。”
“可惜,毕竟是江湖草莽,做事情不留余地,却是太过功利。”
“功利??”
上官婉儿没听懂,把七姓十家得罪的这么死,也算功利?
可是,显然武则天不想多谈,上官婉儿也就不敢深究了。
闲话道:“臣妾不明白,这穆氏兄弟以现在的所做所为来看,除了一点文采,还有身后的长路镖局,似乎也没什么特别。”
“可是......”
“几位王爷却争的不可开交,值得吗?”
依上官小婉看到的场面,现在不但是李贤、武承员、武三思对这个穆子究大献殷勤,李显更是把安乐都搭进去了。
最让上官小婉理解不了的是,连太平公主都亲自下场了,前些日子,居然在自己府中把那个穆子究给绑了。
说是,厌恶他一个民间竖子与安乐不清不楚,看不过去,加以教训。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平关了府门,穆子究最后又是毫无损的,自己从公主府走出来的,那谁知道二人在府中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还不是太平为了拉拢,放出的障眼法?
上官婉儿一对秀眉凝在了一起,略有几分怨气道:“臣妾总觉得,这两兄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留在京中,早晚会给陛下惹出祸来。”
“哦?”
武则天挑眉一笑,“婉儿不喜欢那对兄弟?”
“啊...啊?”
“没有啊!”
上官小婉急忙摇头,低头道:“臣妾久于宫中,与那两兄弟只一面之缘,哪里谈得上喜欢不喜欢。”
本来是上官婉儿的一句解释,可是听到武则天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原来如此.....”
老太太长叹一声,“这些年,朕只顾婉儿在朕身边,却是忘了问问你的感受。”
“想来也是。”武则天目光远眺,“这深宫之中呆上一年都能把人呆疯,何况婉儿已经在这里呆了近三十年了。”
说起来,上官婉儿本来是高宗朝宰相上官仪的孙女,因为当年高宗心生废了武则天另立皇后的心思,最后武则天又哭又闹,且晓之以情。
结果,李治那个软蛋又反悔了。反悔还不算,还得推出来一个背锅的,说是上官仪怂恿他这么干的。
于是,上官仪倒了霉,被武老太太手起刀落给咔嚓了。
上官一门,男子非杀既囚,女子则尽数贬入掖庭为婢,其中就是刚刚出生的上官婉儿。
而上官婉儿从一个掖庭婢女,到如今武则天的左膀右臂,武周女相,在这深宫之中也呆了近三十年。
此时在武则天心里,还以为上官婉儿那句“久于宫中”是抱怨。
老太太早就把上官婉儿当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缓声道:“以后朕这里若是政务不繁,你大可出得宫去,与太平、安乐她们多亲近亲近。”
“没事儿,朕准了!”
上官婉儿一听,连连摇头,略有嗔怪地撒娇道:“哎呀,陛下想哪儿去了?咱们...咱们不是说那两兄弟吗?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
“臣妾可不想出宫寻乐,能陪在陛下左右,婉儿已经很知足了。”
“呵呵。”武则天闻罢,指着上官小婉的鼻子,“你这滑头,尽捡好听的来哄骗于朕。好好好,说那两兄弟。”
武则天正色起来,略有沉吟,“其实,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