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猓满眼焦急的袁霆在院中来回踱步,时而看向紧闭的房门,时而朝院外东张西望。
“霆儿!”
突然,一声呼唤自院外响起。紧接着,袁孝在两名弟子的陪同下缓缓步入院中。
“爹,您总算来了!”
一见袁孝,袁霆登时面露欣喜,一个箭步冲到近前,不由分说地拽住袁孝的胳膊,抬脚朝书房走去。
“稳当点儿,急急忙忙成何体统?”
“副宗主和大小姐已等您多时,孩儿岂能不急?”袁霆一边走一边解释,“在爹之前,严叔叔和雷叔叔已先后来过,孩儿听见他们在房中有说有笑,料想他们与副宗主已解开心结,化敌为友。”
“休要乱说!什么叫‘化敌为友’?你严叔叔和雷叔叔从未将副宗主当成敌人,之前只是有些误会而已。”袁孝煞有介事地纠正,从而心念一转,又道,“你有没有听见他们谈论什么?”
“无非是些寒暄叮嘱,什么‘万事小心’、‘不可操之过急’云云而而。”袁霆回忆道,“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对了!严叔叔和雷叔叔临走时,皆派人抬回自家的箱子。”
“箱子?”袁孝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什么箱子?”
“就是上午摆在中堂的那些箱子。”袁霆答道,“里面放着账簿、地契、银票……”
“全抬走了?”袁孝眼神一变,难以置信道,“副宗主和大小姐一箱没留?”
“一箱没留!”袁霆笃定道,“我一直数着,严叔叔十三箱,雷叔叔十二箱。”
“这……”
“爹,您先进去,别让副宗主和大小姐久等。”
“也好!”
“砰、砰砰!”
“进来!”
“吱!”
一声轻响,门分左右。袁孝将自己的衣衫迅速整理一番,而后昂首挺胸地迈入书房。
袁霆本欲从外边将房门关上,却不料柳寻衣的声音再度响起:“袁霆,你也进来吧!”
“见过副宗主!见过大小姐!”
“袁舵主,我们有言在先,没有外人的时候不必多礼。”
柳寻衣十分热情地迎上前来,将拱手作揖的袁孝拉到桌旁落座,同时朝左顾右盼的袁霆轻轻挥手,示意他自便。
“抬上来!”
洵溱一声令下,阿保鲁、萧阳、苏忽、荀布道迅速将堆摞在角落的十五口箱子陆续抬到近前,并当着袁孝父子的面依次掀开。
“副宗主,这是……”
“袁舵主,这些都是袁府的东西。劳烦你仔仔细细点验一遍,看看有没有错漏遗失。”
“这……这是何意?”袁孝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表现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茫然模样。
“袁舵主不要误会,在下别无他意,只是想完璧归赵。”柳寻衣云淡风轻地笑道,“如无异议,稍后袁舵主可以派人将它们抬回去。”
“嘶!”
本以为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却不料柳寻衣面对金山银山竟然不为所动。
虽然袁孝在进门前已经知道结果,但当他亲身领略柳寻衣的“慷慨”时,仍情难自已地暗吃一惊。
“副宗主这是作甚?”
此刻,面对“朝思暮想”的金银财宝,袁孝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喜悦,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似乎摆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箱箱金银珠宝,而是一箱箱破铜烂铁。火灭
“物归原主,有何不妥?”
“这……”袁孝紧紧注视着郑重其事的柳寻衣,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洵溱,将信将疑道,“副宗主可知,如果将这些东西全部变卖,其价值……足可买下半座沈州城?”
“那又如何?”柳寻衣眉头一挑,似乎没听懂袁孝的言外之意。
“你真舍得……还给袁某?”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的,我有何舍不得?”面对谨小慎微的袁孝,柳寻衣有些哭笑不得,“袁舵主费心费力、省吃俭用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心血,在下岂敢觊觎?”
“可是……”
“此言差矣!”袁孝话未出口,洵溱突然插话,“这些不是他的心血,而是少秦王的心血。如今,上京四府已划归西律武宗,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尽归西律武宗所有。”
言至于此,洵溱将别有深意的目光投向若有所思的袁孝,幽幽地问道:“敢问袁舵主,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有道理!”洵溱话里有话,令袁孝心头一紧,连忙点头附和,“这些东西根本不属于袁某,它们从始至终只属于少秦王。昔日,袁某只是代为保管。如今,袁门已并入西律武宗,这些东西……自然归副宗主掌管,袁某又岂敢觊觎?更何况,袁某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幸亏副宗主宽仁为怀……”
“欸!”柳寻衣颇为不耐地摆摆手,“过去的事不必再提!既然洵溱和袁舵主都认为这些东西应该由我掌管,那……我将它们分给袁门,作为袁舵主进入中原的本钱,如何?”
“这……”
“若是‘还’给袁家,此事不妥。但若‘赐’予袁门,倒是合乎情理。”洵溱沉吟道,“身为副宗主,你总不能让袁门上上下下去中原忍饥挨饿。”
“说的是!说的是!”柳寻衣与洵溱此唱彼和,“袁门弟子千余人,在人生地不熟的中原势必花销甚巨。因此,袁舵主亟需这笔‘盘缠’上路。”
“副宗主、大小姐!”
见柳寻衣和洵溱变着花样地帮自己,袁孝不禁心生感动,蓦然起身,朝二人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