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你认为谢玄的消息是真是假”
谢玄领命而去,房中只剩雁不归和凌潇潇。此刻,雁不归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亦不再顾忌主仆之礼,猛然向前一步,十分亲昵地直呼其名。
“我不知道。”凌潇潇黛眉微蹙,缓缓摇头,“今日的谢玄,言行举止无一不出乎我的意料。尤其是他肯答应亲自出手对付柳寻衣,着实令我大吃一惊,同时令我喜忧参半。”
“喜忧参半”
“不错”凌潇潇轻轻点头,“因为将信将疑,所以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终于认清自己的位置,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忧的是我看不透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万一他暗藏祸心我担心自己防不胜防。”
“难怪你让我和他一道前往潞州,原来帮他是假,监视他才是真。”
“也不尽然如果谢玄心怀坦荡,刚刚所言皆出自肺腑,你一定要竭尽所能地助他一臂之力。毕竟,相比于谢玄,找到柳寻衣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明白。”
“慕容白和邓泉是瑾哥的忠实拥趸,与谢玄情同手足。万一谢玄图谋不轨,我担心他二人立场不坚,会被谢玄蛊惑,从而与我们作对。”凌潇潇又道,“但你不一样,你非但是我最信任的人,而且与谢玄打过多年交道,深知此人作派。因此,只有你亲自出马辨清虚实,我才能耳聪目明,高枕无忧。”
“潇潇,你尽管放心”雁不归心中感动,言辞愈发笃定,“我一定牢牢盯紧谢玄,只要他敢偷奸耍滑,我绝不会姑息养奸。”
“纵使谢玄暗怀不轨,你也不要和他硬碰硬。出门在外不比在家,谢玄老奸巨猾,潞州甘家又是他的故旧,他们勾结起来对付你简直易如反掌。你在潞州人生地不熟,如果贸然行事极易吃亏。”凌潇潇轻柔地握住雁不归的手,满眼关切地悉心叮嘱,“不归,你是我在贤王府最后的依靠,我不希望你出现任何闪失。”
“不会的”望着情真意切的凌潇潇,雁不归忽觉一股暖流穿过心田,情难自已的她将凌潇潇的手紧紧攥住,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永远不会背叛你、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令你失望
似乎察觉到雁不归对自己用情至深,凌潇潇的眼神悄然一变,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未等雁不归面露失落,她已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刚刚,我说派你一同前往,谢玄既无半点不悦,亦无半句推脱,相反他竟不假思索地欣然允诺。由此足见他根本不担心被你识破自己的谎言。换言之,他对潞州甘家传来的消息颇有把握。”
“你的意思是”
“谢玄老成持重,谨小慎微,这么多年从未说过一句空话,凡被他肯定的事至少有七成把握。”凌潇潇打断雁不归的猜测,开门见山道,“虽然我对谢玄的用心顾虑重重,但对他的消息却没来由地深信不疑。”
“如此说来,你相信谢玄”
“我相信他的消息,却不相信他的用心。”凌潇潇若有所思地出言纠正,“我甚至怀疑谢玄会不会是在演一场好戏给我们看以此打消江湖中的流言蜚语,省的有人在背后以人浮于事,尸位素餐的骂名戳他的脊梁骨。”
“不无可能。”雁不归思忖道,“若是如此,谢玄一定和柳寻衣沆瀣一气”
话未说完,雁不归突然灵光一闪,冷笑道“其实,验证谢玄是不是演戏的方法很简单,只要看他肯不肯全力追杀柳寻衣”
“不”凌潇潇讳莫如深地摆摆手,“我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只要看他能不能对柳寻衣痛下杀手,并将他的尸体带回贤王府。”
“尸体”雁不归怛然失色,“清风盟主曾千叮万嘱”
“爹的心思我当然清楚,无非是想当众处决柳寻衣,立威于中原武林。”凌潇潇似笑非笑地接话,“这些事,你我知道足矣,不必告诉谢玄。”
“这”
“如果我告诉他捉活的,反而让他找到投机取巧的借口。到时,他放跑柳寻衣,完全可以将责任推给我。是我下令捉活的,以至其瞻前顾后,在柳寻衣面前放不开手脚,因此被他逃出生天。”面对似懂非懂的雁不归,凌潇潇的眼睛微微眯起,朝铜镜中的自己诡谲一笑,“因此,我对谢玄的命令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此一来,他再也没有畏首畏尾的理由,只能放开手脚,全力一搏。”
“潇潇,你的法子固然高明,可万一万一”雁不归吞吞吐吐,似乎心有忌惮。
“万一什么”凌潇潇柳眉一挑,满不在乎道,“这里只有你我,大可直言不讳。”
“万一谢玄不是内奸万一他没有和柳寻衣串谋演戏”雁不归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担忧,“一旦他肆无忌惮地大开杀戒”
“如果谢玄对我忠心不二,你可以在他对柳寻衣痛下杀手时出面阻拦,并将爹的意思如实告诉他,让他将柳寻衣活捉回贤王府。可如果他心口不一,则你不必多言,只管静观其变,看他如何收场”
闻言,渐渐明白凌潇潇意图的雁不归不禁面露钦佩,从而心神一正,连忙追问“可我如何判断谢玄是忠心不二还是心口不一”
“个中尺度,由你掌控。”
简简单单八个字,满含凌潇潇对雁不归的厚望与信任。令雁不归受宠若惊,感激涕零。
“潇潇,你这一招投石问路确实精妙,但仍有一道隐患。”
“什么隐患”
“如果谢玄和柳寻衣暗中勾结,难道我们真要眼睁睁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