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好奇，李辙画的目光落到了祈乐跟前的纸上。
只见在那张纯白无暇的纸张上，龙飞凤舞的书有一字，显得尤为清晰。
“忧。”李辙画不自觉呢喃出口。
一字好似回魂咒般，将祈乐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嗯？”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木仙子深得医仙真传，不知对此有何见解？”正当此时，李承阳一句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引向了祈乐。
祈乐闻言眉头微皱，随即很快的恢复了自信的笑容。想要借她之手相逼试探吗？如此沉不住气，定是因为时间仓促，看来是清归和尚使了绊子了。
反正她本就是诱饵，配合而已，乐见其成。
“没什么见解。”祈乐笑容温和自信，柔声细语却清晰落入了在座之人的耳中。
诧异的目光，倒吸凉气的声音，捂嘴讶异的神情尽收眼底。李承阳乃是大皇子，清归和尚更是大师，在这种场合之下，即便祈乐身份特殊，可如此目中无人，打皇家脸面之举，无疑就是在找死。
不过身为当事人的她，却似乎没有此种觉悟。一脸坦然，实话实说。
神游天外心系情郎的她，被李承阳突如其来的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她虽不会去找茬，却也不会刻意迎合。众矢之的这种角色，反正做戏而已，她还真无所谓。
李承阳确实不在意，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大度的。极有风度的耸了耸肩，将目光投向清归和尚。语气平缓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道：“清归大师，若众生皆普渡，何须医道救人？”
“阿弥陀佛，唯缺一颗舍己入地狱的心。”李承阳这摆明了是在找茬，旁人虽看不出门道，当事人却心里跟明镜似的。清归和尚倒也不怒，压根不搭他这茬，只是意有所指的看向祈乐。
祈乐嗤笑一声，双眼微眯目光冷冽道：“力量无善恶，道德非准则。天机亦叵测，凭何断对错？本心应劫祸，随缘需气魄。”
“好！”喝彩是来自一旁的李辙画。
沉默，气氛再次陷入了尴尬。在座都是人精，自是不敢得罪小皇子。不过那鄙视偷暼的目光，以及憋笑压抑的神情，都很明确的表达了众人心中的小情绪。
“额……呵呵呵……”李辙画就算脸皮再厚，此刻也绷不住了。
天地良心啊，他真心只是感叹而已，并非想要哗众取宠。他的性格很是单纯耿直，根本不适合处于帝王之家当中。平日里在地灵峰自在惯了，当下还真是让人看了笑话。
“木施主，回头是岸，立地成佛。”清归和尚隔空与祈乐对视着，慈悲的目光深处好似有火焰在跳动着。
祈乐眉头一挑，嘴角的弧度更大，嘲讽中还略带白取忧的冰冷气场道：“苦海为无物，心头有彼岸。屠刀本无错，佛门亦有怒目金刚。而且，我并非和尚更不想成佛。”
在场众人虽听得懵懂，却乐得看热闹。再加上还有王在一旁霸气镇场，聪明的人都已品出点别样的味道来了。
“阿弥陀佛，木施主很有慧根，何必自误。”温和平缓的劝说，带着毫不掩饰的惋惜。
“清归大师，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不求正道，不弃心魔，不舍七情六欲，更不会刻意救世。若天道本该如此，那便是如此。亦正亦邪，我心所欲，与你何干？与苍生何干？天道轮回，诛仙斩魔，与我何干？能耐我何？”
嚣张！霸气！狂妄！
祈乐傲然而立，一袭翠绿青衫随风而动。轻柔抬手间，青丝从玉指间顺滑穿过，明明笑得那么淡然温和，小巧得弱柳扶风，却又倔强得不失凌冽与锋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