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乐的遇险是在计划之内的,可她的险些丧命,却是在计划之外的。这皆因他们高看自己,低估魔君,自不量力。
在魔君的眼里,祈乐只是禁忌之力的容器,仅此而已。他当初既能炼制禁忌之书,自有秘术之法掌控。如今女娲大神闭关,巫师一族全灭,若不是实力尚未恢复,又忌惮白取忧这个障碍外,祈乐便是手到擒来的玩物。
而今九重仙界之人自动将祈乐双手奉上,他又怎会谦让?可他怎么也没料到,当初那个无情冷漠的白取忧,竟为了祈乐这个容器,不惜布置了封印、折损了修为、给予了道心,令仙力与禁忌之力相互制衡,从而使其摆脱了禁忌之力的吞噬控制。
而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经过这千年的时间,仙力与禁忌之力已与祈乐的魂彻底相融,还有草木妖仙之力中和护持。再加之祈乐本就心志坚定,心思纯良,这便不是用秘术可以轻易解决的了。
魔君他可以不屑九重仙界的掌权者,可以谨慎提防白取忧,可他却不该低估祈乐的心性,更不该低估白取忧对祈乐的牺牲和保护。
祈乐不知白取忧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能在最后关头出现救了她。可她清楚,在仙界掌权者刻意拖延的情况下,魔君定是不会放弃这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心念及此,祈乐不由得侧目看向白取忧。
感受到祈籍,转头便对上了那漆黑清澈的眸子:“是身体不适?”
“不是。”祈外开心。她喜欢与白取忧独处时的宁静,喜欢见到白取忧有人气,有情绪的模样。
“你伤势未愈,伤及根本。若有需要,尽管开口。”白取忧对祈籍看了起来。
祈乐虽心知白取忧是因她体内的禁忌之力,才会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寸步不离的守护,任劳任怨的付出。可仍旧抑制不了心中的小鹿乱撞,更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一双漆黑清澈的眸子,总是被白取忧的一举一动吸引着,难以移开。
白取忧没阻止亦没躲避,置若罔闻的做着自己的事。他习惯于被祈乐注视,习惯于祈乐眼里只有他,习惯于祈乐不加掩饰的欣赏与崇敬,亦习惯于祈乐清澈柔和的视线。
“帝王之家是非多,气运于天定,抉择在他们,仙魔可扰不可逆。残局他们自会收拾,若扰于你,可告知于我。帝王因果,少结。”白取忧纤细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响声在安静的屋中格外明显。
“你已元气大伤,推演之术切勿动用!”祈乐是又急又气,翻身而起,差点从床上跌落在地。
白取忧身形一闪,书本落地的同时,他亦出现在了床前,及时将祈乐揽入怀中。
“别动气。”白取忧温柔的将祈乐抱起,轻轻地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后,这才伸手抚上其灵台,注入了一道仙力。
祈乐有所感应,下意识便伸手抓住了白取忧的手,阻止了对方的举动。
“我没事,你别再耗损修为了!”祈乐态度坚定,不容拒绝。心急之下,就连看向白取忧的目光都有了怒意。
“你为何生气?”白取忧不解。看着祈乐因激动而红扑扑的小脸,都忘了将手抽回。
“……”听闻白取忧的问话,祈乐眨了眨眼,只是看着他冰冷俊美的容颜,并未回答。
见祈乐未答,白取忧也不再问:“我不再动用推演之术便是。”
看似妥协的话语,却并非是真的让步。反正应下,也不会有所影响。但祈乐知道,白取忧这是担心她的伤势,为了令她安心而已。
说到底,白取忧会用推演之术也全是为了她。就如他所言,帝王之家是非多,若不是她与李承阳、李辙画有所接触,会结下不必要的因果。以白取忧淡漠无情的性子,又怎会耗费心神修为去推演帝王家那些破事呢?
“恩。”祈乐点头,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笑容。
“可以放开我了吗?”也许是因为祈乐过于着急,抓着他的手,不自觉的太过用力。这次白取忧并未悄然将手抽回,而是开口询问。
“啊?哦,对不起。”听闻白取忧之言,祈乐先是一愣,瞬间便满脸通红,连脖子和耳朵都烧得厉害。
道歉的同时,祈乐急忙将手收回。白取忧的手明明是冰冷的,可祈乐却好似被灼烧一般,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碍。”白取忧将手收回,银眸深处却有红芒一闪即逝。不过,此刻的祈乐正低头处于慌神中,并未有所察觉。
白取忧表面看似云淡风轻,心中却已有所动容。他虽还理不清如此失控的情况究竟是为何,却已清楚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他是智者,无情的,置身事外的。可当他入世之时,一切都已开始改变,包括他的自身命数,都已脱离掌控。
心中暗叹,思绪万千,却只是一瞬之间。白取忧收回的手突然停顿,翻转之下,掌中则出现一枚传音玉简。
凝神片刻后,白取忧看向祈乐道:“我有事需处理,你且在此处好好休养。”
祈乐眉头一挑,嘴角勾起,气定神闲的开口:“找到清归行踪了?”
白取忧略微沉吟,继而点头。
祈乐微微摇头,笑容自信且带着一抹冰冷:“将计就计?”
白取忧这次没有犹豫,再次点头,可看向祈乐时,银眸却已变得深邃而不可捉摸。
他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一直以来,他都看着眼前这个人儿,一看就是千年。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很了解祈乐,甚至比她自己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