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时,一辆华贵的马车在落月雅居的门口停了下来。
一名身穿青衫的师爷打开了车门帘子,听着内里的动静,耐心的等待着,直到王惊梦等人都用过了早饭,他才让这客栈的伙计代为通报。
“我是钟家的管事。”
这名青衫师爷站在王惊梦的面前后,异常恭谨的说道:“我们钟家当然不如公孙家、吕家、李家和南宫家,但在长陵也是可数的望族,我们钟家老爷是吏司之首,深得圣上信任。当然我说这些,并非是炫耀,而是怕先生您生出轻视,我来拜见先生,是受了我家老爷之命,我家三公子天赋还算不错,只是天性顽劣,无论是修我钟家的功法还是送入各宗门学习,都是定不得心,我家老爷每斥之,他便怪责于所教之人不够出色,所以我家老爷想请先生您教他练剑。”
“钟家是权重门阀,既然看重你家三公子,所拜宗门和所请剑师当然也不凡。”王惊梦看着这名师爷,问道:“只是一场比剑,就觉得我比那些名师出色?”
“当然不仅这一场比剑。”
这名青衫师爷有些歉然的一笑,道:“恰我们钟家有客人也住在这落月雅居,他也认得莫萤,先生您连天一阁的莫萤都能彻底折服,那教导我家三公子自然绰绰有余。”
听着他这样说话,正在看着一本有关长陵风物的册子的嫣心兰却是微微抬头。
对于这名青衫师爷的说法,她自然是不全信的。
长陵这些权贵门阀有着无数阴暗的手段,所谓恰好住在这里的客人,说不定便是这钟家刻意安排。
“钟家…按我所知,钟家先祖源于阳山郡,剑符合一的手段天下独步,那你们钟家这三公子,应该也学了剑符的手段?”王惊梦想了想,却是问道。
这名青衫师爷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平静颔首道:“学了,只是不精,尚且上不得台面,若是真与人对敌,唯恐被同境的修行者都一剑杀了。”
王惊梦接着问道:“那除了你们钟家的剑经之外,他还拜入过哪些宗门?”
青衫师爷道:“九渊阁,徽山剑派,心间宗,他都呆过一两年,横山剑院、白鹿书院,他也呆过数月。”
王惊梦道:“这些都不是小宗门,我若是让你们三公子和我学剑,这些宗门想必也生怕本门剑法外泄,应该会有不少麻烦。”
青衫师爷看了王惊梦一眼,道:“我和我家老爷倒是都觉得,您不像是怕这种麻烦的人。”
“说的也是。”
王惊梦微微一笑,道:“那便如此。”
“先生倒是不问报酬?”青衫师爷微微一怔,道:“先生您如此干脆答应,便已出乎我意料,现在却丝毫也不甘心报酬,您…没有要我钟家帮忙的地方?”
“我想做的是什么,你们自然明白。”王惊梦看着青衫师爷,道:“你们将钟家三公子送到我这里,我也明白你们心意,所以教导他,我也会尽我所能。”
“先生不止天赋惊人,而且是真的聪慧。”青衫师爷肃然的认真一拜,道:“愿先生师仇顺利得报,先生您说的对,像尊师这种人物,死在秦境,真是所有秦人之耻。”
…….
“下一个是谁?”
钟家这名青衫师爷离开之后,王惊梦转身,看着身后屋檐下走出的林煮酒问道。
“三分剑堂的俞秀春。”
林煮酒的手中也有一本小册子,册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名。
“你的目的并非急着证明你比长陵所有的剑师强,不像那些急于开山立宗的修行者,所以不需要找比邱谷雨强许多的修行者,俞秀春的真元修为和邱谷雨相差不多,三分剑堂其实算是御造剑院,里面有许多辅助炼剑的剑殿,所以长陵许多世家弟子初学剑时,都会利用三分剑堂的一些地方修行,现在长陵许多出名的剑师,幼时都是俞秀春的学生,你若是胜了老师,这些学生自然坐不住,你接下来或许不需要主动去挑战,就会有很多人来挑战你。”
顿了顿之后,林煮酒看着王惊梦,接着说道:“在我看来,若无必要,始终不要越境而战…否则一下站得太高,很多人便自惭形秽,便不敢和你比剑了。”
“好。”
王惊梦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就按你所言。”
“对于这钟家你怎么看?”嫣心兰面容平和,但是却压低了声音,对着林煮酒道:“论消息灵通,公孙家、吕家、李家和南宫家这四大家都不可能属于钟家,但现在这四家未动,钟家却是急着示好,我总觉得有些问题。”
“我方才倒是也想过。”林煮酒也轻声道:“钟家钟愚现在是掌管满朝官员升迁的司首,按我所知,他在此时长陵算是保守派,赢武和成皎之间,他是支持赢武登基,而在其余几家之中,公孙家似乎是不置可否,但吕家和李家,似乎都是支持成皎登基,所以在我看来,看似钟家示好,但不妨看成是赢武在对我们示好,钟家这三公子,钟静煜…据说连煜字都是现今皇帝赐的名,之前曾是赢武的伴读。”
嫣心兰眉头微挑,“那便不言而喻了。”
王惊梦对于长陵的权势之争并无了解,他听着林煮酒和嫣心兰的对话,想了想,道:“那赢武和成皎两人的皇位之争,谁更名正言顺?”
“若论名正言顺,当然是赢武更加名正言顺。”林煮酒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支持成皎上位的力量远超赢武,但此时皇帝却硬生生拖着病躯,就是不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