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府
薛富踏进厢房的时候,卞惊寒正双手撑在桌边,倾身看着桌上铺开的一张大地图。
那是整个大楚的地图。
卞惊寒眉宇轻皱,看得专注。
“王爷。”薛富对着他一鞠。
卞惊寒徐徐抬起眼,看向他,然后拿起桌上的地图,折了折递给他。
“现在整个大楚没有找过的地方就剩下皇上和先帝的几处行宫了,全国各地一共十一处,本本王已经在地图上做了标注,赶快派人去查,切记,一定要隐秘,不要惊动任何人,也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薛富领命而去。
卞惊寒抬手捏了捏眉心,低低一叹,转身,略显疲惫地倚在桌边上,双手环抱胳膊,面色凝重。
离她预产只剩下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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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弦音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梳妆。
终于月子坐满,她的身体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这一个月,秦义依旧没少对她进行试探,她反正对他就是保持着爱理不理的冷态度,不多做交流,恐自己露短,毕竟她没有绵绵的记忆。
秦义还问她,是不是准备按照聂弦音给她留的那张字条上所写的,将孩子送给卞惊寒?
说,如果她要送,他陪她去,只要她戴张面具易好容就行,否则被卞惊寒现是她,恐会被当成聂弦音不好脱身。
她知道,这也是他的试探。
看她是不是想联系卞惊寒,想通知卞惊寒?
她说,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生的孩子,为何要送给别人?
何况一月下来,她们已处出了感情,她要自己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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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义进门的时候,弦音穿戴整齐,抱着小家伙准备出门。
“去哪里?”
“消失了那么久,又在床上躺了一月,自是要去街上逛逛,给自己买几件新衣,也给孩子买几件,以前的衣服都不合身了,而且,马上天气也要热了,对了,借点银子我吧。”
弦音一手抱着襁褓,一手伸向他。
秦义自是不同意。
“衣服我可以让人去帮你买。”
弦音定然也不会轻易作罢,“衣服只有试了才合身......”
“你身子还未痊愈......”
“我已经出了月子,而且,我的身子我自己有数。”
“还是别去了,安全第一。”秦义轻揽了她的肩带着她往房里走。
弦音自是很不高兴,当即冷了脸,回到房中的桌边坐下,又不再理他了。
秦义在边上站了一会儿,自知没趣,又不愿答应她的要求,便默然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就要出门,弦音心一横,决定赌一把。
“秦义,你不会要关我一辈子吧?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将那个什么聂弦音带到此处生孩子,将我找回来呢?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吗?还是你觉得你当日害我送命,自己没有错?关吧关吧,最好让我再死一次.......”
秦义果然顿住了脚,且背脊微僵,有些机械地回头,脸色明显白。
弦音眸光微敛。
所以,她赌对了是吗?
其实,还是因为那日他的那句:你能原谅我吗?
她才想到这样赌的。
而且,从这一月看下来,她一直都是冷脸,他却并不生气,甚至还有些刻意地纵容她,和讨她欢心。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心情的复杂,除了对她的试探和怀疑外,她也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内疚和无措。
能让他这样冷血无情的男人有内疚和无措之感,他肯定是做了很对不起很对不起绵绵的事。
而这件事就是他的一个心病,一个心结。
不然,以他这样的人,怎么会那般轻易相信《景康后妃传》上记录的就是真的?又怎么会不顾后果、孤注一掷,将怀着卞惊寒孩子的她带到这里囚禁?
他豁出去了,他到了偏执的地步。
他就是要绵绵活回来。
所以,她猜测,他对不起绵绵的那件事,就是———绵绵的死,跟他有关。
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反正脱不了干系。
从他此刻的反应来看,是了,就是这样。
“当日的事,其实......”他吞了一口唾液,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明显有些想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的局促。
“已经不重要了!”弦音适时地冷声打断他的话。
然后,她就不再多说一字,也不再理睬他,起身将襁褓里的小家伙放回到床上去,准备脱鞋也上榻。
秦义站在门口看着她。
良久。
她都脱掉外衣躺下去了,他忽然拾步朝她这边走,就像是终于下了一个多么大的决心、终于做了一个多么艰难的决定一般。
“好吧,我陪你去。”
弦音心中一喜,面上却继续不动声色地躺了下去。
看来,她真的赌对了。
其实,赌对了,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就是,会让他更加相信,她就是绵绵。
因为聂弦音不可能知道绵绵是怎么死的。
见她没反应,秦义来到榻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好了,不生气了,快起来,外面天气正好不错,出去走走也好。”
弦音依旧不理他,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背脊。
“不去是吧?行,不去我去,我跟小宝宝去......”
边说,边伸手作势要将被褥里的小家伙抱起来,一双眸子睨着她的反应。
弦音还是不为所动。
秦义便有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