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染红望月台,将此地化成一处修罗屠宰场。
刺鼻的血腥味熏天。
剩下的方家子弟双腿打颤,吓得脸色蜡黄。
先前的狂热愤慨,激昂高亢的情绪,现在变成打萎的公鸡,哆嗦着把脑袋缩起来。
在外围的方家子弟,脚步下意识一步步往后退,而在内围的方家子弟,看着中间被屠戮一空的方家族人,尸横遍地,血浆脑浆咕噜直冒的惨象,他们惊恐的反胃吐起来,把黄色的胃液吐了一地,嘴上带着腥臭的冒泡,随后亡魂四散的往身后逃。
所谓的誓死不退,原来就跟假大空的口号一样,刚才全然是盲目从众,跟着大伙脱口而出,并非他们真的有多铁骨铮铮。
幸存的方家子弟们,终于脑袋清醒。
不少人开始惊恐于刚才自己的着魔。
就像被人洗脑。
“我刚才居然为了所谓的方家祖地去拼命?”
方家祖地还要不要?
不要了!
“这一块偏僻的郊外,几间房子值什么钱?”
“那个寒辰真的是魔鬼,真的是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魔,天呐,我们刚才怎么会失去理智,跟这个魔鬼抗争?”
寒辰已经给时间给他们回去收拾东西,日落之前搬离方家,他们若是照做,最终损失的也就是自家那几间古色古香的大宅子。
这几间大宅子当然不便宜,但也不值得他们去心痛。
尤其是,方家祖宅不是他们私人所有,是方家公有的族产。
结果呢,为了这片不属于自己的族产,为了那几句假大空的口号,就要发狂一样冲上去,跟寒辰那个魔鬼去对抗?
“刚才那黄衫青年,可是将望月阁楼夷为平地,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却死在寒辰那个恶魔手上。我们居然中邪一样,去跟这样一个杀了神仙的恶魔对抗?”
清醒过后,所有的人背后湿透,衣衫被冷汗打湿。
恐慌的方家族人不断退后,一退再退,对前方血海中间的白衣少年避若蛇蝎。
人心已经散了。
最外围的方家族人,有果敢的已经毅然转身,奔下山去,回府上收拾东西撤离。
“方家,怕是要倒了。”
那人心里飞速想着:“树大好乘凉,树倒猢狲散,今日之后,只怕再也没有方家了。”
“族产家财众多,与其在这里对抗一个恶魔而丢掉性命,不如趁早离去,族内值钱的东西,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
不少怀有同样心思的方家族人,纷纷向外撤退。
看到其他跟自己一个举动的族人,相互间不自觉露出一个会心的眼神,低着头低调离去。
另一边。
方家年宴邀请的众多宾客,来自众多一流世家的显贵大人物们,陷入震撼与沉默之中。
不少人脸上藏着敬畏、忌惮、不安,甚至恐惧。
在之前,哪怕寒辰将金皇斩杀,将黄衫青年斩杀,将方晟斩杀,这些宾客们都在以旁观者的自在姿态,于一旁评头论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像是悠闲的聊着茶话。
因为他们虽是方家宴请的并可,但既不是站在方家的立场,也不是站在圣盟的阵队上。
无论哪一家获得最后的胜利,这些宾客们都可以脱身在外,以旁观者的姿态指点评论。
直到望月台上血流成河,血腥的一幕刺激着他们的胃囊,也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條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圣盟,真正是一个庞然巨物,凌驾于所有世家之上。
众多世家大人物再也轻松不起来,再也无法做到,悠然舒坦的旁观议论。
再也没人敢背后议论寒辰,也没有人再会质疑这位圣盟之主,嘲笑寒辰是郭家扶持起来的傀儡。
先前还指点江山,点评局势的各大世家高人,全部三缄其口,夹起尾巴做人,生怕血灾降至自己头上。
“圣盟,不可招惹!”
“八十几个武道宗师,本就犹如群虎,择人而噬,再被一个恶魔一样恐怖强横的圣盟之主带领,从此之后,夏南省再无宁日,众世家多年的格局,要被打破个天翻地覆。”
在世家宾客贵人们忌惮的时候,方家除了死掉的众多族人,跑掉的小部分,还有一部分中坚族人站在方老爷子身旁。
如大舅方远荣、二舅方远桥等,都是方家的嫡系核心,与方家荣辱与共,休戚相关。
不过,他们虽然还站在这里,但心里也一直打鼓。
方家族人死了一大片,说不痛心是假的,但也升不起仇恨和报复的心理,反而是难抑的恐惧,只想逃离寒辰身旁。
再奢望以所谓的血缘、血亲去牵制,赌寒辰不敢杀他们?
方远荣、方远桥,甚至刚遭了丧之之痛的方远山,也不会拿性命去赌。
现在,也仅仅方老爷子屹立不倒,才让方家嫡系勉强忍住不逃跑。
这时候的方老爷子,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唯独双眼像充气一般鼓起,眼球狰突,遍布怒红的血丝。
“族人……”
“我方家的大好儿郎……”
方家儿郎横尸遍地,让他这个方家老族长浑身颤抖,揪裂心脏的悲痛。
所有的谋略,所有的心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全部化作笑话。
方老爷子再也没有心情,去拿方一茹作羁绊,意图影响寒辰的意志。
若是一位真正的十八岁少年,也许会在母亲的激烈情绪下受到影响,但寒元初注定是一个做了决定之后,心冷如铁的无情人。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