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庆如此爽快的答应下来,没有丝毫的婉拒姿态,倒是让林玧琰颇有一些意外。
瞧着公子赢琰这样的一副出乎意料的神色,陈之庆笑着解释道:“非是庆之前故作姿态,局势使然,庆不得不小心谨慎!”
闻言,林玧琰反问道:“那难道此时老氏族已经是在与我的二王兄公子信密盟要事,陈将军就不觉得此事更要应该小心谨慎么?”
陈之庆却是对林玧琰直接承诺道:“之前局势不明,在于庆的去向不明,不瞒殿下,公子信殿……已经是向某发出过招揽的意思,不过比起来这位城府略胜的公子信,某更看好殿下!”
“这又是为何?”
陈之庆回道:“如今南境战事到了这一步,宛城地远不知道此处具体情况,但是某领着汉水诸姬的盟军一路攻来,难道还看不出么?若是殿下此时振臂一呼,庆必定是要让南郡归属殿下!”
“你会如何做?”
陈之庆虽然是面色苍白,但是眼神那一抹狠厉之色却是掩藏不住的:“眼下襄城周围军马已经是尽数撤退,剩下的羽林军那是殿下辖制,而原邓王军归属某节制,不若……以叛军定义老氏族私军,再联合两军歼击老氏族的私军!”
陈之庆的狠厉之色丝毫没有为其苍白脸色所掩盖,让林玧琰感觉到陈之庆乃是一名“厉将”,并非是说这有多不好,但是总感觉这人有些难以重用,不过如今乃是大争之世,乱世用重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瞧着殿下这样的神色,陈之庆也是心中明了,对林玧琰直言问道:“殿下莫不是认为庆过于功利?”
“难道不是么?”林玧琰反问道。
随即陈之庆解释道:“天下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皆是因为一个利字,昔时汉水诸姬的老氏族愿意联合私军对抗红巾军,无非是为了护住族内的祖产而已,如今得胜,陡升间隙,也是因为一个利字,但是庆之所选,除了一个利字,还有忠义二字!”
陈之庆说此话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显得低声十足。
“无论庆做过什么,皆是因为心中忠义二字,皆心中无愧!”
似乎是陈之庆心口那团凛然正气将其苍白的脸色变得稍稍红润。
“于忠,收复襄城,保全邓王室的脸面,了善其身后事,于殿下而言,某是新投之将,但殿下忽视了,某亦是一位亡国之将!”
“邓国被红巾军灭国,将士们浴血奋战却是没能够保住这南郡土地,其中有邓王室的昏庸无道,当然,还有那些……昏聩老氏族的功劳!”
“数十万邓民皆有反战之心,但却是有心无力!老氏族囤积的粮草如山,却是还在算计邓王室调遣到前线的粮食!邓人的老弱妇孺都愿意斩木为兵,但老氏族用青铜铸造精美的青铜器作为玩物!这邓王室的南郡,有七成,是输在了这些老氏族身上!”
“公子琰殿下认为,于忠于义……于君于民,庆会愧疚么?!”
这句话从陈之庆口中说出来,显得酣畅淋漓!其面色也是出现了血色,明显是回忆起来了曾经邓国亡国之战中,那些老氏族所为的可恶行径!
随之而来的,则是其剧烈的咳嗽声!
这句话也不由得让林玧琰有些动容,此时此刻,他才了解到,这陈之庆并非是一位“厉将”,而是一名“义将”。
国之义将!
毫无疑问,这样的陈之庆才是林玧琰想要镇守南郡军权的理想人选!
“陈将军,”林玧琰站了起来,对陈之庆行了一礼道:“是我误会了陈将军!”
陈之庆止住了咳意,连忙扶住了林玧琰,道:“殿下,不必如此,庆也要代邓王室,代邓国数十万之民,谢殿下伐荆蛮之恩!”
林玧琰这才问道:“若以眼下这情况,陈将军有何办法?”
陈之庆因为刚才心血来潮,如今也是退去了那份激情,只见其抱拳然后坐了下去,才缓缓开口回道:“殿下此事来寻某,恐怕是为了南郡守的【荐将】一事?”
林玧琰露出来讶色,不过旋即想到方才陈之庆说过,公子信也是招揽过其,并且虽然他置身事外,林玧琰也是能够相信他有得知此事的渠道。
果然,陈之庆娓娓道来:“陈某拒绝了公子信的招募,有秘人来报,公子信选择了汤杵作为荐将人选!”
“汤杵?”林玧琰皱起眉来,据他所得知的消息,汤杵乃是陈之庆的副将,看来当初老氏族会盟,也是对陈之庆可能独揽兵权防了一手。
陈之庆解释道:“汤杵乃是汤氏一族,据说是殷商时期的封伯,后来姬周讨代殷商,便是南迁到了汉水周边,是南郡的老氏族!”
“与陈氏相比,汤氏如何?”林玧琰试问道。
陈之庆回道:“汤氏虽然年代久远,但陈氏乃是汉水诸姬分封时,随邓王室南迁的家将,数辈以来深受邓王室信赖,比起来汤氏,陈氏在军队中的底蕴深厚,这也是邓王室被红巾军奇袭襄城后屠戮殆尽,王军能够听从陈氏的原因所在。”
林玧琰点了点头道:“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早在襄城之战前,我的那位二王兄公子信为何在有了战功底气的第一时间,就把监管粮食之权从长公子林玧仁手机夺了一半出来,敢情那个时候就在布局拉拢南郡老氏族一事!”
“还请殿下小心这位公子信!”陈之庆善意的提醒道:“这位公子信在招揽陈某的时候,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其手段让庆也十分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