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邓国公子叙的到来,倒是有些让林玧琰措手不及。
因为在他的想法里,如今南郡局势瞬息万变,公子叙又是邓王室仅存的血脉,君父怎么会放心让公子叙归来南郡?
难道就不怕公子叙振臂一呼,号召南郡军民复立邓国?
恰巧陈之庆还是在林玧琰的住处,得知此事,叹息了一声,默然不语。
林玧琰见到他这幅神态,便是问道:“陈将军为何叹息?”
陈之庆这段时间和林玧琰打交道不少,已经是了解了这位殿下虽然在兵道上可谓是“独树一帜”,却是在权谋道上涉及不深,以至于作为大秦公子,却是没有看明白此时大秦将公子姬叙派回来南郡的意思。
陈之庆也是如是相告:“殿下,公子姬叙返回南郡,应该是君上所用的一把屠刀!”
“这话怎么说?”林玧琰反问道。
陈之庆知无不言:“公子叙尽管是不被邓侯所看重的一位公子,但作为邓王室的最后一丝血脉,也有其肩上的责任,出使大秦邀请出兵足以见到公子叙并非是一位只求享乐的公子,恐怕此番前来,公子叙是带着君上的授意而来,即屠戮阻碍南郡归附大秦的……【绊脚石】!”
林玧琰一点就透,自然是明白陈之庆所说的这【绊脚石】指的究竟是何人。
见到林玧琰脸上还是有些疑惑,陈之庆也是问道:“殿下似乎是在担忧公子叙会引起南郡更大的叛乱?”
林玧琰直接承认,点了点头说道:“毕竟公子叙作为邓王室仅存的一位公子,难保不会有什么异端的心思……”
见到公子琰这般坦承,陈之庆也是身为感动,因为毫无疑问,这般坦承是对“自己人”而言的,对自己一个新投效之人居然这般推心置腹,陈之庆深深的感觉到“士为知己者死”。
不过陈之庆还是摆手否定道:“殿下的担忧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如今南郡已经是全入大秦掌控中,邓王室的积存早已经是在襄城失陷以后荡然无存,即便是有些心思不正之人打算借用公子叙的名头复辟,且不说能不能抵得过如今的大秦兵马,单单公子叙的见识,也是不会应下此事的!”
“再者……”陈之庆有所顾虑,却终是开口说道:“殿下真的是认为……大秦放心公子叙独身前来?”
陈之庆短短几句话,便是让林玧琰明白了其中利害,说实话,比起来朝堂上的尔虞我诈,相互倾轧,林玧琰更喜欢在军队里打交道,都是武人,心中绝没有那么弯弯绕的心思。
不过林玧琰却是想到了这件事恐怕还是自己君父的意思,真是有些出乎意料,这份心计,倒是着实阴沉的有些可怕。
却是在此时,淳于启却是进了内厅报道:“殿下,公子叙前来拜访,且已知陈将军也在此处。”
“哦?”林玧琰的视线落到了陈之庆身上,道:“看来这番公子叙是前来专门找陈将军的。”
对此陈之庆却是干笑了两句,似乎是怕引起忌讳,又是道:“殿下,不若某避一避,推脱不见。”
林玧琰摆了摆手道:“无事,既然是公子叙拜见,今日见不到,明日也会相见的,一直避着倒是显得陈将军心虚了!陈将军不妨移步偏厅与公子叙见一面。”
陈之庆闻言,顿时有些感慨林玧琰的胸襟,当下点了点头便是对林玧琰抱了一拳谢道,便是随着淳于启前往偏厅。
公子叙已经是到了偏厅,见到陈之庆到来,也是上前对陈之庆行了一礼,极为隆重,连给陈之庆反应扶起来的时间都没有,紧接着又是拜谢道:“将军高义,叙代邓姬氏谢过将军!”
陈之庆自然是知道公子叙指的乃是自己派遣族人收敛邓王室尸骨的事情,也是上前扶住了公子叙道:“公子不必如此,某也算是邓国遗臣,这些事该做的。”
“未见得!”公子叙面色略有些激动道:“前邓之时,将军临危受命,后收复襄城,将军料理邓姬氏的后事,这份恩义,叙没齿难忘!”
公子叙的感谢之言,让陈之庆略有些难堪,如今这是在公子赢琰的府上,公子叙这般隆恩感谢,虽说可能是发自肺腑,但终究是有些不妥,陈之庆也是转移话题道:“不知公子此番前来,可有什么安排?”
这已经是陈之庆在试探公子叙了。
公子叙回道:“此番乃是秦君授恩,让叙回归南郡亲手报仇的!”
“报仇?”陈之庆却是道:“如今大秦是绝不可能和红巾军开战的。”
公子叙却是反问道:“难道至今,将军还是认为邓国的消亡,真的是以为红巾军片面所致么?!”
这言语让陈之庆心中已经是明了,看来此番公子叙的回归的确是作为大秦的屠刃了,一想到这里,陈之庆不禁微生悲戚,曾经的邓王室流落到此,究竟是谁之过?
公子叙义正言辞:“邓国之亡,乃是国风败坏,邓姬氏自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大战中克扣军粮,延缓出兵的罪魁祸首还是那些南郡的蛀虫,将军,难道就不知么?!”
陈之庆岂会不知道,不过这些话却是不好明说罢了。
如是,无论是公子叙,亦或者是陈之庆,因为身份的陡然转变,交谈起来已经是无时无刻的尴尬,如是寒暄两句,公子叙便是领着护卫前往拜见林玧琰。
如果说公子叙拜见陈之庆乃是感恩,那么与林玧琰的会见就算是例行公事了,简单说了几句,便是向林玧琰告辞。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