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县,座落在襄城南部,沔水之畔,是旧时邓国的两大门户。
若县和鄢县,一陆一水,乃是两大门户。
随着与荆国刬江而治,汉水诸姬的遗民,纷纷北上,使得鄢县和若县人口激增,两县规模仅次于襄城。
鄢县土地丰沃,尤其是沔水之泮,整修了水利之后,今年即便是襄城周围的赋税,鄢县也是不遑多让。
故此,这里也是朱考的首选目的地,江夏商行在这里的分布,乃是靠近平时鄢县交易货物的大市,其中更多的是鄢县周围的百姓家中的特产。
牛羊马鸡鸭各类家畜的鸣叫声不绝于耳。
朱考占据的大院,乃是旧时寿王军占据的一座数百人规模的军营,朱考看重的正是此地的宽大。
亲信已经是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禀报道:“东家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将江夏的货物今日凌晨送到了鄢县!”
朱考大手一挥,喜悦道:“嗯,不错,下去带着扈从歇着吧,今日晚上东家请你们吃肉喝酒!”
果然,听到了“酒肉”等最实诚的酬劳,众人也是面色大笑,不久那名像是亲信的随从头领也是摆了摆手说道:“东家的赏不着急领,今日大家伙定会忙着呢,我们不忙着歇,暂且帮着忙再说。”
闻言,朱考也是极为感动,这些人乃是当时荆国没有挥军北上之前就追随着朱考行商,朱考对于他们也是主仆恩重。
荆**队北上攻打汉水诸姬的时候,朱考宁愿散尽家财,也要带着这些人逃亡,途中经历过数次生死,最后进去了桐柏山之中避祸。
后来江夏、南郡归附大秦,朱考携带着这些人走出来桐柏山,朱考识字,便是投靠了江夏郡府谋了一个差事。
这个时候家财已散失,江夏郡府也是给这些随从分发了屋宅和田产,但是这些人依旧是追随着朱考。
事到如今,朱考和他们的关系已经并非是“恩义”可以形容的了,他们之中曾经有人面临着红巾军的追杀甘愿断后让朱考和其家人先走的。
朱考点了点头,对诸多扈从说道:“好好干,至多一年的时间,我们还能够做起来原先的家业,届时兄弟们皆是老有所养!”
“好,有东家这句话,我们也是放心卖命了!”众多伙计回道。
朱考微微呵斥道:“都是过命的交情,说这话东家就要怒气了!”
众人皆是知晓朱考此话并非是怒话,当下嬉笑两句,便是一一告别忙着整理那些东西。
待众人走后,朱考也是笑骂了两句,不过看着这些伙计搬下一个个大箱子,也是磨砂了手掌。
不久,人气渐渐聚拢。
“咚!”
一声锣响,瞬间吸引了周围行人的目光,有肩负担筐的行夫,也有扶老携幼的妇人。
“开市喽!”
一声清晰的叫卖声响彻闹市周围。
……
襄城的明子夫这几日也是闲暇了下来,只等交纳了南郡的赋税,明子夫所要做的无非是招募南郡的农夫组织水利修建。
今岁冬日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开发一条,就是让利用南郡的一处低洼之地,筑坝,日后沔水要是暴洪发生,可开坝泄洪,避免南郡其他地方受灾。
沔水,也就是汉水,历来就就是汉水周边地区的大患,一旦夏季雨季到来,沔水就成了一条肆掠汉水诸姬国土的嗜人猛兽。
明子夫不惜用两县之地作为泄洪之地,保证南郡北部的安稳,可见沔水的狂灾规模。
这是一项盛大的工程,完成此事至少征发数万民夫,最迟需要三年。
正在神思间,明子夫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匆忙脚步声打断,不禁皱起眉头,抬起头才发现乃是明泉正在赶来。
“出了何事?”明子夫皱着眉头问道,明泉如此脚步匆匆,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明泉深色急迫的说道:“叔父,不好了,是公子琰……是江夏商行,正在收揽南郡百姓的储粮!”
“储粮?”明子夫也是面色一抖,民以食为天,此事乃是重中之重,故此明子夫也是不得不在意。
正是因为如此,明子夫接着问道:“江夏商行莫非在行强买强卖的歹事?!”
明泉脸色因为疾跑过来而涨红,说道:“并非是这样,叔父,乃是正常的商贾手段,不过……其中真是来势汹汹!”
“长话短说!”明子夫微斥道。
明泉闻言,从怀中取出来几枚铜板,排在了明子夫面前的桌案上,说道:“江夏商行就是利用此物,换走了南郡百姓家中的储量?”
“铜板饰物……”看着那桌案上的铜板,明子夫第一印象就像是装饰之物,不过旋即就是明子夫自己对这个猜测也是摇了摇头,铜板饰物……怎么能够让百姓拿出来粮食去换。
“古圜币!”
明子夫瞳孔一缩,终于是明白了这类似铜板饰物究竟是何物!
古圜币!
明子夫也是想了想,也是知晓了这江夏商行的用意,准确的是说,那位公子琰殿下的野心!
这位殿下看来真的是野心不小啊……
明子夫发出来如此感叹,旋即也是扬起来了嘴角,在宛城的时候,常常听闻君上说起公子琰“兵道有谋而治家不足”的评价。
现在看来,这位公子琰殿下哪里是治家不足,这份野心若是让公子琰做成了,整个大秦至少五成的财富会落入公子琰的口袋之中。
显然,明子夫还没有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还没有思考到一个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