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一番恩赐的言语好似盖棺定论,直接将此事拍板定了下来。
是故,宛城扩充治下的区域已经是提上了日程,新宛城已经不仅仅是指原先旧宛城以及周围几个村落的范围了,直接囊括了南阳郡的三成区域,将原先的上林苑(棘阳全境、淯阳北部、泌阳东部),舞阴西南,镇平以及博望吸纳了进来,狭义上的宛城虽然是不设城墙,但是在这些通往宛城的必经之路自然是设置重要关卡,防止匪徒流窜为患的。
此事已毕,朝堂之上便是无迫在眉睫的要事可商议,秦公便是挥了挥手,恩准诸多朝堂士卿散了朝,前往新秦宫看自己的官邸,以及一些重要的朝臣,如司徒百里槐、司寇沈案等,需要前往官署定下各个官署所在。
秦公留下了韩悝,韩悝孑然一人,新的国相官邸自然是交给了冯辞以及门客前往布置一番便是可。
瞧着周围新秦宫的景象,秦公亦是感慨着说道:“若非是孤六子,穷秦人几世几年能够建造如此的宫殿!”
韩悝笑而不语,这公子琰的确是出乎了韩悝的意料,这些事情已经是不可用常理来度量了,不过韩悝却是话锋一转,询问秦公道:“君上,可对公子琰言明南征一事?”
闻言,秦公眼色微眯,低声道:“方才孤让他先行前往九丈高台那边布置,就是为了和韩卿商议此事,原先还是想着此番与吴楚结盟,南伐荆国这个时机,让孤六子继承大任,但是眼下的大秦朝堂却是不允许孤这么做,冯卿、范卿这些朝堂贤臣,虽说孤给了他们一个相位,但……不似韩卿有统率北境兵马击溃韩人一战那般的功绩,做事常有掣肘,他们比孤六子更需要此事!”
“大秦与吴楚结盟讨伐荆国,势必可胜……”韩悝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秦公说道:“殿下这般忧愁可是在担忧公子琰对君上的布置有所非议?”
秦公道:“先番武关一战,已经是有所亏欠,当初许诺了南征一事,如今……”
韩悝笑着说道:“君上不必担忧,悝有一计,保证公子琰无话可说,且欣然大喜!”
“何计?”
……
这九丈高台虽是在行宫之外,但是在新秦宫正宫门左侧距离数十丈处,连接了宫墙,直接有一道甬墙通往九丈高台,将九丈高台与秦宫连接在了一起,是故从新秦宫正宫门处登上宫墙,便是能够到达九丈高台的第一层高台之上。
虽说九丈高台已经是有了当初殷商末代君主耗尽中原人力物力建设的“鹿台”规模,但是实际上大秦建设的九丈高台只是规模宏大,但并不豪奢,其上陈列甚是简朴,最上面的一处高台,亦是此九丈高台的核心所在,亦是布局简陋,如今只是一副空架子。
林玧琰被秦公先行派往了这边,林玧琰自己是知晓,定然是君父和韩悝在商议什么不能够被自己所知晓的事情,至于是什么,林玧琰便是不得而知了!
秦公和韩悝是片刻之后到达了九丈高台,直接登上了最上面那方四丈之地的高台上,四周有扶栏,秦公凭栏而望,惊叹道:“这方圆十里,皆是可看的清清楚楚,韩卿,孤听闻北秦函谷有华山之险,此处颇有崤函之固的态势!”
韩悝亦是极目望去,只见此处亦是能够将新秦宫看着清清楚楚,在向南望去,似乎是能够看到天际宛城那破旧的城墙,韩悝惊叹,曾经游览过名山大川,却不知晓此处居然也能够有其中几分玄妙。
“六子……”秦公叫过来林玧琰,问道:“听闻江夏进献给南阳的铜料,尽数用在了此处?”
林玧琰点了点头,道:“九丈高台用了数十万斤的铜料……”
“难怪你想要在老氏族那里夺些粮食,好弥补这建造新秦宫的亏空……”
林玧琰亦是说道:“老氏族积累的粮食不少,但是新秦宫周边的土地,儿臣也是没有对平民禁止的,这靠近新秦宫的东面,便是给予他们他们的屋宅?”
“平民?”秦公反过头来,似乎是提醒林玧琰说道:“恐怕你的打算就是要落空了……大秦的百姓是离不开他们的家乡了,不似老氏族,需要参与进来朝堂,韩卿前段时间推行了新户制,其中有一天,便是规定了【庶民不可离乡弃地】……”
这倒是提醒了林玧琰,大秦对于平民的管理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宽泛了,韩悝在大秦编户齐民之后,对于一切的管制便是大大的加强了不少,这亦是在老氏族手中多了过来管理平民的权力。
不过,林玧琰亦是看着新秦宫东面的地方对秦公说道:“君父,这新秦宫东面的淯水码头,日后将会是大秦往来货物的交流之地,儿臣亦是在新秦宫东五里处设置了【宛市】,这里日后恐怕不仅仅能够为大秦提供源源不断的商贾之税,亦是会吸引着那些老氏族子弟,或者寒门士子前往宛城聚居,但凡是想要在大秦出人头地的士子,终归是要来宛城的,老氏族的土地还是有的,但是只要是新秦宫周围的土地能够好耕作,尽可能的便利,未见得那些老氏族不会以双倍或者数倍来置换土地!”
秦公有些讶然,没有想到这位六子居然是这么想到,秦公亦是摇了摇头,与数代秦国先君不同,秦公是从未经历战场上的厮杀,他此生之中唯一一次战场上的领军还是当年晋韩氏兵临城下,秦公站在宛城的城头上激励士气,至于调度兵马则是前国相汯祍佄安排。
他深谙的是朝堂权谋,猜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