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范宣理解了公子琰的所说的乃是示意楚王所玩的离间之计在秦公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果然,数日之后,范宣便是接到了宛城之内的消息,乃是秦公下令,迎回秦长公子嬴仁,以宗庙告之,且是将其派往关西老秦,重塑林氏在关西老秦的宗祠。
范宣得闻这个消息,亦是没有想到秦公居然是如此果断,随后又是佩服起来秦公与公子琰之间的信任,遍观中原诸侯列国,其中为了大位争夺,父子相杀,兄弟相残的人伦惨剧比比皆是,往往一个霸主诸侯国的衰落便是与此相关,但是在秦国……
范宣亦是兴奋,亦是后怕,兴奋的是,秦公与公子琰,足以支撑起来秦国未来三十年的政局稳定,保持着眼下的态势,既有可能挑战魏国中原霸主的地位,范宣亦是有可能名垂青史,成为一代贤臣,然则范宣后怕的乃是,当初自己认为这秦国乃是西陲戎国,差点便是与其交之错臂了。
范宣想了想,还是招来了族弟范笼,对其将手中接到的宛城消息递了过去,其实嘱咐后者将这则消息传给公子琰听闻,以安其心。
这封信有没有安林玧琰的心倒是不得而知,不过可以确定的乃是公子琰在得闻秦公将长公子派往关西老秦之地,其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看着宛城的这则消息,林玧琰也是在自己琢磨:“这个时候,居然是不顾魏国的看法,质子于老秦,看来魏秦之间,似乎已经是发生了什么让君父亦是不能够缓释的事情了……”
林玧琰摇了摇头,终是将此时暂且搁了下来,不管魏国乃是大秦的盟友或者敌人,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乃是尽快将荆地的局势安稳住,毫无犹豫的肯定,如今荆地,秦军的兵力的确是傲视列国,但彼时控制荆地的旧楚、荆国、吴国谁又不是傲视诸侯的存在。
然则,荆地如今还是动荡不安,难有归属,其除了占据荆地的诸侯列国不施仁政,不修德行肆意妄为之外,所牵连到的方方面面决不在少数。
“荆南王何在?”在得到郢都的第一时间,林玧琰先后派遣了秦国的使团,军队前往荆国南王镇守的桂阳一带,且是修书数封,直接拆穿了荆南王便是当初大秦前国相汯祍佄的事实。
实际上,汯祍佄亦是没有进行否认过,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即便汯祍佄乃是当初大秦国相,然则如今也是荆地的南王,数年之前,新蔡会盟伐荆之战,汯祍佄便是接到了秦国的书信,然则为了心中不愧疚对祝融天公的知遇之恩,汯祍佄亦是没有重新拾起来与秦国的那段往事。
但是如今,秦军已经是占据郢都,周围重城,尽是被秦军占据,桂阳郡在汯祍佄的治理下,已经不似十数年前那般贫穷,但桂阳郡还是有着源源不断的百姓逃窜出去,不顾浩汤的大江天险,奔涌向秦国境内作为一名隶人。
汯祍佄痛心疾首之外,亦是不断听闻到了秦国的消息,尤其是汯祍佄对秦国的政治制度也是极为在意,当年的被驱逐,在秦国境内的变**亏一篑,亦是汯祍佄心中的一大憾事。
但……
当秦国完备的政治制度呈现在汯祍佄的面前,汯祍佄是又惊又喜,如今的秦国地方制度,能够明显看出来当初汯祍佄作为国相的时候,推出来诸多制度的影子,但是汯祍佄更有感触的乃是,这些制度都是得到了无比详实的完善,即便是耗尽汯祍佄的毕生精力,也未必能够将秦国治理成如今这般……强盛!
“难怪乎秦国近十年以来,能够崛起于诸侯列国之间,先后击败了楚国、韩国、吴国这等当世强国!”
见到了这些有关于秦国消息的书简,汯祍佄也是如是道,随即,汯祍佄亦是对秦国的国力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当陆陆续续听到了秦国与吴国沂邑之战的消息,汯祍佄随后便是幽幽一叹:“看来,无论是为了报答天公的知遇之恩,亦或是为了挽救如今的荆王,与秦国交涉……已经是无可避免了!”
在秦国使者下一次到来之际,汯祍佄,亦是答应与秦公子赢琰在郢都之内见面。
范笼为林玧琰回道:“现在荆南王的舟船已经是在郢都的西南水门,约莫半个时辰之内,荆南王便是能够前来殿下的面前。”
“好……”林玧琰淡淡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位大秦的前国相,林玧琰的印象并不是太深,当初无论汯祍佄在秦国境内卷起怎么样的血雨腥风,皆是在秦宫之外的事情,彼时尚未出阁开府建牙的公子琰,自是无从知晓。
果然,一炷香燃尽之后,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闭目假寐的林玧琰也是睁开双眼,被宫殿之外的一声通传惊醒。
“荆南王请见!”
林玧琰挥了挥手,便是应允了汯祍佄的请见,若是往昔,林玧琰顾全汯祍佄乃是大秦的前国相,出殿迎接,但是现在,林玧琰并没有这般做。
荆南王睁开眼来,多年的亲历亲为亦是让这位往日在秦国境内以“手腕铁血”著称的前国相,已经是身形消瘦、面色黝黑,不过眸子里的精芒与坚毅,皆是林玧琰能够清晰感受到的。
未待荆南王对着林玧琰行礼,就被林玧琰挥了挥手,两三名宦人便是伺候着其坐在林玧琰早已经是安排好了的桌案位置上。
待荆南王坐下,林玧琰方才是开口说道:“叔父今日请坐,君父在宛城便是告知我,若是能够在这荆地见到叔父,当以子侄之礼行见叔父,这桌子上的食物,也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