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乡之中,公孙起已经是清点过己方的士卒,先前桐乡击溃魏河西前军的一战,老秦虽然是动用了旧晋的驷马战车,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老秦人的伤亡亦是不在少数。
桐乡这边,即便是动用公子琰的亲卫营,亦只有八千人马,但是此番河西军的回援主力尚且能够到来桐乡的亦是有十万之众!
这般悬殊的敌我兵力,亦是让老秦军中流言蜚语散播了不少,对于此处,无论是宣冉或者还是公孙起,都是不可避免的陷入到了忧虑之中。
任谁都能够看得出来,此时此刻坚守在桐乡,绝非是一个明智的举动,但是公孙起却是能够知晓,此时此刻却又是不得不在桐乡占据着,唯独守住了左邑这一块通往安邑的必经之路,待到老秦的军队攻破魏军对汾阴的防守的时候,便是能够将魏国河西的生力军,彻底包围在方圆数十里的左邑之中。
但是军中的流言蜚语,又是不得不在意,这则消息亦是传到了林玧琰的耳中。
林玧琰亦是想出来一些对策,当下便是吩咐人去办。
一日之后,林玧琰亦是接到了胡伤已经是熬了过来,自从军中按照公子琰的吩咐之后,军中的伤亡死卒情况的确是比之前好了不少,公孙起亦是将那处理伤卒的种种方法亦是暗暗记在了心中。
如是,林玧琰将麾下的士卒悉数征集到了自己的面前,包括那些能够在伤卒营中能够走动出来的伤卒。
此时此刻,在这小小的安邑之中,桐乡之外与魏国河西军交战的战场还未打扫,老秦军队这边只是简简单单的将己方的战死死卒收敛了起来,至于魏军的败卒,倒是并未像之前一样铸造成京观,震慑敌军。
一来是过于耗费人力,事倍功半,二来就是魏国河西军已经是近在眼前,由不得老秦不得不将仅剩的兵力放到桐乡的防守工事之上。
但是对于老秦人来说,在桐乡之中虽然是看似艰苦,却是对老秦人来说,却是难得的满足。
毕竟桐乡这里,饭食管饱,更为可贵的乃是,其中并不乏肉食。
对于出生在老秦这等贫瘠之地来说的老秦人,打仗是常有的事情,对于老秦人来说打仗就是如同喝水吃饭这般司空见惯的事情。
老秦人唯一惧怕的便是饥饿,饥荒,几乎是每一个老秦人心中最为深刻的惨痛记忆,为了抵过饥饿,老秦人一年又是一年的向着戎狄部落开战。
对中原诸侯列国畏之如虎的戎狄,对老秦人来说,就是抵御过饥荒的食物来源。
“尔等已经是畏惧了这桐乡之中的艰险了么?”林玧琰亦是高声对着台下的这些老秦士卒开口高声问道。
台下的老秦士卒已经是响起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在这里远离故乡的河西左邑之内,说是没有恐慌是假的,当时老秦人却是极好着面子,不肯轻易将心中的忧患说了出来。
见到这一种情况,林玧琰亦是对众人说道:“你们心中有畏惧,是正常的,毕竟,即将前来攻打这桐乡的魏国河西军至少有着十万之众,足足是某等十数倍的兵力!”
“某等远离家乡半个月,经历数场大战,甚至是连魏国的安邑都是被某军占据了,魏国曾经强大不可一世的魏武卒,皆是败在了尔等的手中!”
“数日前的一战,已经是将某等的兵力折损了三成之多,接下来了如果是决定继续阻击住那魏国的河西军,你们之中的伤亡,将会可能是接下来的再一次三成,五成,七成……乃至全军覆没!”
“是继续阻击魏国河西军,亦或者是撤退,此番决议之权并不在我的手上,而是在你等的手中,今时今日你们在此地表态,若是撤退,某军便是在这魏国河西郡劫掠一番,便是原路返回老秦,若是继续战,便是再次立在这桐乡之中,为即将渡河突破汾阴的老秦大军阻击住这魏国河西军!”
公孙起闻言,当下是抬起头看向林玧琰的目光,亦是十分意外。
胡伤拄着木杖,当下闻言居然是咳嗽了起来,虚指着宣冉,问道:“宣冉,公子琰这是什么意思,小瞧了某等老秦人么?!”
宣冉被胡伤叫回神过来,当下回过头来,摇了摇头对其言道:“绝非是这个意思,但……恐怕也有着公子琰欲要考验某老秦人的意思……”
胡伤闻言,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又是在两名亲卫的搀扶之下,走到了林玧琰的面前,高声道:“公子琰将军,老秦人岂有惧战之理!”
“好!”林玧琰点了点头,算是接纳了胡伤的意见,对着众人言道:“胡伤将军建言留在桐乡,为老秦的后续大军阻击魏国河西军主力!”
随即,林玧琰又是看着众人言道:“目前仅胡伤将军一人同意留守桐乡作战,余者可有其他的建言,尽可畅所欲言!”
闻言,宣冉又是出身言道:“胡伤将军有伤在身,皆是坚定要战,某等身体健全,岂能够是有着退避之理?!”
是故,即胡伤与宣冉两位军中的千人将率先发言之后,原先对即将到来的魏国河西军尚有一些忧惧的老秦士卒,居然是一扫之前的忧虑,且是一一追随着胡伤与宣冉向着林玧琰请战!
见到老秦人的血性被点燃,林玧琰亦是高喊道:“好,尔等便是在这桐乡之中立下书信,不论此战是胜是败,皆是会将你们的书信一一送回家乡,送到你们乡中父老亲人的手中!”
“你们自怀德大营出兵的所有战功,明日之前便是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