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丕眼看着湖口要塞横亘在自己十万大军的面前,让自己无法寸进分毫,亦是心急如焚。
令人取过来地图,思索如何打开局面,就是这般想着,不曾料到孙长卿的一封书信便是送到了伯丕的面前。
孙长卿极为仔裹着一封丝绸,其中更是用着蜡油封口,且是送信的孙长卿舍人更是嘱咐道:“太宰大人,某家主嘱咐过,法不传六耳,此中乃是家主的破秦秘策,还请太宰谨慎应待。”
此时此刻的伯丕得到了孙长卿的手书简直就觉得是雪中送炭,对于孙氏舍人的言语也是作点头状,便是应道:“某知道了!”
这舍人见伯丕这般态度,亦是再度提醒道:“还请太宰驱逐在下出营,不为在下知晓这破秦之策所写究竟是什么!”
如此一说,但是让伯丕的视线从这秘策之上移到了这孙氏舍人的身上。
伯丕并非是傻子,孙氏舍人的这般姿态伯丕怎么还会看不出孙长卿担忧的是什么。
当下伯丕也是开口笑道:“莫不是孙将军担忧某身边还有那秦国的细作否?”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孙氏舍人亦是应道:“家主并无拿到实际的把柄,然则家主肯定,恐怕此番即便是家主领军攻打秦国,也断然被阻断在这彭蠡之东。”
说着,孙氏舍人也是道出来了实情:“此破秦之策乃家主与太傅共同商议的结果,只能够保证打开吴楚伐秦的局面,至于能否再度兵临郢都,就看太宰自己了!”
“伍员……”听到了这个名字,伯丕将手中的帛绸捏的更紧了。
不过随即伯丕亦是挥了挥手,将这孙氏舍人退了下去。
片刻后,伯丕的谋士庄睨听闻有人拜访伯丕,待入帐去见伯丕的时候,却是被两边的执戟卫士拦下了,问故,方才是知晓伯丕已经是下令禁止他人入内。
庄睨自然是不会将自己算作伯丕所言的“他人”当中,派人进去请示,果然伯丕招他入内。
一入帐,只见伯丕面色大喜,当此之时伯丕这般脸色,庄睨也是笑道:“太宰如此高兴,莫不是已经想好了破秦之策?”
“哈哈……某,”伯丕大笑几声,正欲对庄睨言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即戛然而止,数息后也是转变口风道:“无事,传令伯夯犒劳三军,抓紧时间于彭蠡东岸伐木造舟,三日之后某要率军全力攻打湖口要塞!”
庄睨锁起眉头,此时此刻居然是猜测不透这伯丕的用意,只好是试探着劝谏道:“太宰,此时湖口要塞秦军防守甚是严密,恐怕吴**马难以突破……”
“某自有定断!”伯丕打断了庄睨。
知晓此时的伯丕心意已定,庄睨再也不可能招惹伯丕的反感,是故,庄睨在应了一声之后,便是退下了。
果然,吴国士卒就地取材,这彭蠡东岸原本就是荒无人烟,其中百里皆是林木非常常见,果真在伯丕的要求下,吴军将士又是在彭蠡东岸造了数千只小舟或者竹筏。
三日之后,吴军整装待发,欲要再度攻打秦军的湖口要塞。
湖口要塞纵长数十里,伯丕亦是分兵三处,朝着湖口要塞不同的关口杀过去。
吴人水性本就是极好,尤其是自小在海滨长大的吴人,据范离所言,吴越之地的沿海一带便是有以采珠为生的海人,能够潜入海底半柱香的时间从贝壳中采取出来珍珠。
明显,此番进攻湖口要塞的吴军便是有着这种【海人】。
自从上次攻打秦军湖口要塞之后,吴军士卒亦是吸取了足够的教训,他们的小舟竹筏只能够乘坐五六人而已,四周现如今也是竖起来的挡板,用来防备秦人的强弓劲弩。
伯夯领军三万,直取湖口要塞的面门,看着吴军的架势,早有防备的秦军守将亦是认为此番吴军乃是倾力出击了。
果然,自吴军擂鼓而战,士卒前赴后继,无所畏惧!
即便是吴军仍旧是低估了秦军的守城利器,但即便是秦军的箭矢射破了吴军的皮筏,那湖口要塞陈列的投石车砸断了吴军的小舟竹筏,吴军士卒仍然是潜到了水面以下,囚着漂浮物,继续摸近湖口要塞。
一日酣战,吴军没有丝毫要歇下的意思,彭蠡湖的烽火将这片天地亮如白昼,江水也是火红的一片,不知道是火光映耀的,还是吴军战死士卒的鲜血染红的!
大战还在持续,即便是伯丕的谋士庄睨亦是低估了此番伯丕攻取湖口要塞的决心。
不过待庄睨反应过来欲要劝阻伯丕鸣金收兵的时候,却是发现原本阵前督战的太宰不知何时已经是不知了去向。
当即,庄睨便是心神不安,右眼皮更是狂跳起来。
而此时的伯丕已经是到达了大江沿岸,其身后更是有着身着黑衣背负刀剑的吴军士卒。
很快,伯丕便是找到了船只,顺江而下,至夜半三更,伯丕终于是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大江下游的一处滩涂,人不可踏在其上,否则就会沉没下去。
然则伯丕麾下的吴人也是各有办法,毕竟是在吴越之地那等遍地可见丘陵沼泽的地方出来的人。
如是,伯丕率人于破晓时分终于是跋涉完了这片滩涂地带,见到了有人家的火光。
此地早已经被伯丕派人装扮成渔父摸清楚了,正是秦国衡山至彭蠡防线上的一环,即秦军的【洲邑营寨】。
此地虽然是比不上湖口要塞坚固,秦军也是极为重视,布置在此地的兵马便是有着八千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