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还是风雪交加的天气,这几日却是忽然变得晴朗了起来,和煦的冬日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齐盟伐秦和魏国桂陵的秦国两场大胜,的确是出乎了所有的秦人意料。
养气殿的秦公也是加披上了燕国的貂裘,即便是寒风还有一些刺骨,但是周围有着暖炉围着,秦公还是勉强能够抵御住周围的寒意,但是任谁能够能够看得出来,看着秦公颤颤巍巍时时刻刻都是需要有人扶住的模样,已经是时日无多了!
养气殿宫门口的台阶下,秦公越过了林琰,而是看着其身后的韩悝,开口问道:“那韩王已经是来了么?”
韩悝高声应道:“已经等候在宫门口了,此番前往宗府太庙,乃是这韩王亲自为君上驾驭车马!”
闻言,秦公气息稍稍急促,听上去应该是十分兴奋,果然,在其点点头之后便是看向了六子林琰道:“六子,你和孤一同乘坐马车前往太庙吧。”
“喏!”这段时间以来,林琰已经是实际上的大秦君主,知晓秦公此番吩咐一来是为了坚定自己能够平稳接下秦公之位,再者就是君父知晓,韩王能够入秦请罪,自己这六子乃是功不可没。
韩悝见着秦公恢复了一丝精气,亦是颇为感触,这位已经是算得上昏聩糊涂年纪的秦公,却是在听闻韩王室的现状之后居然是回光返照,于是韩悝也是渐渐放下了心中那一丝对“秦国要求韩王为秦公御马”不符合礼节的芥蒂。
秦公之内的禁卫多是老卒了,实际上大秦的大司马赵靖也是年近七旬,无力为大秦继续征战了!
如今的赵靖依旧是几十年如一日,披着重达几十斤的盔头甲胄,手按捺着腰间的佩剑,紧紧地随在秦公的身后,徐徐而前。
终于是走到了宫门口,秦公已经是数月未曾跨出宫门了,眼前的突然人影重重倒是让秦公有一些不适应了,当即是挥了挥手,示意左右让开,这才是发现人墙甬道的尽头,身着华服衣冠,头戴冕旒的一道身影站在马车旁边。
即便秦公的双眼也是已经浑浊不堪了,但依稀能够看得出来这道人影的羞愤、隐忍和些许的失常。
秦公缓缓地抬起了手,指着马车的方向道:“这就是……那韩王?”
韩王见状,当即是走到了秦公的面前,居然是以外臣面见君主的执圭之礼面见秦公:“小王朝见秦国公君!”
韩王上一次摆出来这般姿态,还是多年前意气风发的时候受到了魏国的打击,故而才是不得不行此种保全韩国的下位者姿态,如今却又是在秦公面前,做出来如此姿态。
倒是让韩王这早早的称王成为了一桩笑柄!
周围有秦国的臣卿,也有韩国的士卿,在四周,还有楚国,燕国,赵国,鲁国、越国、老秦、蜀国、巴国、苴国等派遣出使秦国的使者,甚至是四周的更远处还有着诸侯列国游走天下的商贾走贩。
众目睽睽之下,韩王以着最低的姿态面见秦公,且是将后者亲自扶上了马车,然后走上了御者的位置,居然是亲自为秦公驾驭起来了马匹!
即便是秦公与秦公子赢琰所乘的马车前面的驷马有着专门的人牵引着,韩王所作的无非就是装模作样的牵起来了缰绳而已,但是这一幕……却是无比令人震撼!
秦公的声音虽然是低沉且是沧桑,但还是极有底气:“宛城尚未北迁至如今这处,当年晋韩氏打到宛城之下,便是在此处立下了的营寨,围攻了半年之久方才是退离了……”
秦公的目光扫过如今宛城笔直的街道,目光扫过一砖一瓦,两边的连檐屋宅,又道:“如今宛城的繁华之下,每寸之土都是沾染了秦人的鲜血,也不知晓这片土地下究竟是埋藏了多少大秦将士的尸骨!”
那韩王本来就是连连遭受打击,精神状态不佳,秦公的声音又是可以提高了几分,以至于让前方御车的韩王听闻这几段话,顿时心虚的扫向了四周,满是狐疑畏惧之色,好似周围有着无数秦国的冤魂厉鬼浮游着。
这也无怪乎韩王如此狐疑,乃是韩前国相申不亥的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治国贤才,韩王几乎是不怎么费心国事,韩国的国势便是蒸蒸日上,以至于让韩王蓄养了大量的方士,欲要延年益寿甚至是长生不老。
久而久之,韩王对于鬼神之说自然就是深信不疑了!
韩王的丑态在瞩目之下自然是受到了窃窃私嘲,似在一旁被监视陪行的韩相国张开地,上卿公仲朋和田苓皆是面色涨红,有口难言。
不知晓是走了多久,终于是到了宛城旧址,虽然秦国日渐富裕,这座曾经大秦的都邑却是没有进行可以的修缮,一来是年年开战,国内尚还有进行直道和水的修建,二则是嬴姓林氏皆是认为,旧宛城实在是不必耗费气力修缮,留作后人忆苦思甜也是不错的。
林氏南秦有史可考至当代秦公,唯有三代而已(高伯和武伯是兄终弟及),再往上倒腾就是关西老秦所说的鬼薪城旦了,然而这太庙的周围却是供奉着数也数不尽的牌位,除了三位已逝秦公的灵位与名垂秦史的臣卿与老氏族之外,还有很多战死在北境晋韩氏手中的将士!
这几年随着太庙的扩建,往昔老秦散落在北境各地的【无名老秦冢】皆是被登记入册,封入府库当中,且是在这宗庙之内立下了灵位,享受大秦国祚的血祀。
太庙的宗正乃是嬴,年岁比起来秦公也是只大不小了,当初他主持了林琰入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