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阵,王兴看向沈浣初身后那人,见那人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身材高大,英挺之气扑面而来,剑眉入鬓,鼻梁挺直,一双细目,眼波一闪一闪间,又露出一股傲气。
沈浣初见状,连忙介绍到:“任之,这位是洪贤弟,名承畴,字彦演,号亨九,闽省泉州人氏。”
王兴一听,心头大惊,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洪承畴啊,此人可是晚明时期最有才华的军事家,镇压农民军战功卓著,在与清兵对垒时战败被俘,后降清,清兵入关后,被封为招抚江南总督,为清政府征服江南地区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然后来关于他降清,引了很多争论,历史上褒贬不一,还有“庄妃劝畴”、“洪母骂畴”等传说,
如果说这些传说不足信,那么有一桩事却是不可争议的事实。那就是在他死后,清政府编了一部《2臣传》,以警示后人,最具讽刺意义的是,为清朝立下汗马功劳的洪承畴,也被列入其中。
……
就是这样一个人物站在面前,王兴怎能不惊?不过,他掩饰得很好,他冲洪承畴一拱手,笑道:“洪兄,久闻大名。我跟仲雪笑闹惯了,还望洪兄勿怪。”
王兴说久闻大名,自是真实想法,而洪承畴却以为这是王兴的客套话。
洪承畴还了一礼,说道:“任之贤弟,冒昧打扰,还望海涵。”
沈浣初在一旁说道:“任之,为兄和彦演贤弟是在进京途中结识的,一番交谈之下,对彦演贤弟的才学见识那是非常佩服豪爽,非常真诚,很对为兄胃口,于是相偕一同入京。”
洪承畴接话道:“仲雪兄一路之上没少说了任之贤弟的事,承畴也是渴望一见,这才贸然来访,做了不之客。”
王兴笑道:“彦演兄肯来兄弟蜗居,兴自是欣喜交加。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气。”
三人入座。王兴道:“两位在京中尚无住所吧?正好兄弟闲了一处院子,就在此院东邻,如不嫌弃,可暂居此处,兴也好时时讨教。”
洪承畴没有答话,沈浣初说道:“彦演,我说了吧,任之最是热情好客,我看就按任之所说,反正他是大户吃不穷他,咱们三人也好探讨时文,共同进益。我可告诉你,他家厨娘可烧得一手好菜,反正我是不走了,就吃他了。”
洪承畴道:“仲雪兄请自便,我和任之贤弟初次见面,怎好打扰?还是去寻个客栈吧。”
王兴知道洪承畴是性子高傲之人,轻易是不会欠人情的,于是说道:“洪兄,还请不要客气。你我虽是初次见面,但兴与洪兄一见如故,渴望与兄时时讨教,还请洪兄不要见外。若是洪兄觉得居于此处欠了兴之人情,则大可不必,实在不行,等会试结束,你留下房钱饭钱,咱俩算是两清,如何?”
洪承畴一听这话,知道王兴是真心相邀。王兴提出要房钱饭钱,是怕自己不愿欠他的人情,毕竟两人都不是贫困家庭,谁还在乎那点银子?
想到这里,刚要说话,就听沈浣初大手一挥,道:“彦演,婆婆妈妈,太不爽利!”
洪承畴再不能说别的了,那样可就太矫情了,一拱手说道:“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浣初一听大喜,道:“这就对了嘛,任之,啥也别说了,我和彦演一日三餐,必须全是你家厨娘亲自下厨,否则,可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啊。”
王兴苦着脸对洪承畴说道:“看看,看看,我怎么觉得遇到打家劫舍的了?”
“哈哈哈……。”三人同时大笑起来。
笑过后,王兴叫过李瑞,吩咐道:“安排午宴,给两位老兄接风洗尘。听到了没有?让柳玉娘亲自下厨,否则这个老饕可不干。告诉她,除了苏菜以外,再烧几道闽菜。另外,马上派人把东院正房和厢房收拾出来,告诉太太一声,让她安排两个婆子专门伺候。”
李瑞答应一声,下去安排了。
等柳玉娘把菜烧好,摆到客厅,洪承畴才知沈浣初所言不假。王兴家的厨娘果然厨艺高,菜烧得色香味俱佳。
因为两人刚刚进京,王兴也不敢多让酒,稍饮了几杯,就开始看沈、洪二人吃菜表演,洪承畴还好一点,毕竟是初次来王家做客,一开始还注意点形象,那沈浣初可不管别的,任话不说,任事不管,只管按着菜猛逮。
受他感染,洪承畴也不假斯文了,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
王兴暗暗腹诽:“这就是两个吃货!”
一阵风卷残云,眼见桌上的菜全见了底,沈浣初和洪承畴才直起身子,王兴问道:“二位,要不,再来几盘菜?”
洪承畴抚着肚子,看沈浣初也抚着肚子,还不时地打着饱嗝,两人相视大笑,沈浣初道:“痛快,痛快!我和彦演同行一个多月,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洪承畴道:“果然名不虚传。亏了没有去住客栈,要不哪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那不行!饭钱和房钱你要加倍!”沈浣初说道。
王兴和洪承畴同时笑起来,王兴指着沈浣初道:“你浑身铜臭,简直是有辱斯文!”
……
酒足饭饱,王兴安排两人去了东院安歇,
沈浣初住正房东卧,东边耳屋作为他的书房,洪承畴住西卧,西耳屋作为他的书房。至于两人带的书童和长随,则分居东西厢房。
王兴还给二人每人一斤龙井茶,文房四宝各赠了一套,令两人大喜过望,洪承畴这才知道,王兴豪爽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