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来得突然,持续时间也短。片刻过后,黑烟才从战舰的各处破洞创口以及舷侧的露天炮位涌出,经此一遭,舰体的外部虽然没有明显变化,内部情况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在魏斯看来,这爆炸十有八九是诺曼人引爆了预先埋设在人造星源石制造机下面的炸药,他们之所以临时接线,估计是担心因线路问题而生误炸。刚刚这一炸,那些对联邦军来说价值千金的机器恐已悉数损毁,诺曼人制造人工星源石的机密技术还将继续对外界“绝缘”。这一幕,让曾经身处其中的魏斯感到无比遗憾,早知会有这样的“偶然”,他绝壁会调整作战方案,哪怕付出两倍、三倍甚至更大的代价,也要夺取并保住那些机器。可惜他不是预言师,也没有穿透时间的秘技,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从指间溜走。
相较于战斗刚开始的阶段,这会儿诺曼战舰对外射击的强度和密度已经明显减弱了,战场上的隆隆炮火也相应稀疏下来。担架队迟迟没来,魏斯只好靠坐在堑壕里,跟着伤兵们一起近距离观战。随着时间的退役,从战舰里面撤出来的伤号不断增加,而他们带来的消息,表明登舰的联邦军在前面那通爆炸过后,进展变得顺畅了,他们很快夺取了战舰由下往上的第二和第三层,开始向第四层和上层甲板进攻。
魏斯离舰也才半个小时,诺曼战舰上的主炮就彻底哑了火,这意味着登舰的联邦军已经逼近或抵达主炮通道。有此进展固然可喜,但围绕这艘诺曼战舰展开的战斗也到了一个极其微妙的关键节点——若是双方围绕主炮通道进行火拼,无论诺曼人有意为之还是生意外,都有可能出现主弹药库爆炸的极端情况,这样一来,不但整艘战舰会被炸飞上天,攻入战舰的联邦军官兵连同还滞留在周围堑壕里的人,都将成为这艘战舰的殉葬品!
活下来是命,被炸成渣也是命,魏斯平心静气地待在堑壕里,等着命运的最终宣判。不多时,他看到哈特鲍尔上尉也被人搀扶着送了下来,连忙招呼道:“嘿,若奥,瞧瞧我是谁!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面吧!”
哈特鲍尔脑袋右边被开了瓢,右臂缠着止血绷带,腿还挨了一下,看起来右半边是基本报废了。看到魏斯跟大爷似的靠坐在堑壕里,他嚷道:“嘿,龙,你居然还活着啊!嘿,在这儿见到你真是太棒了!这一仗下来,只要我们活着,金质自由勋章肯定没得跑!运气好的话,你直接从代理转成正式,而我呢,荣升6军少校不是问题!”
待这个半残的家伙在身边坐了下来,魏斯忙问他知不知道之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生在倒数第二层的一个舱室。
“嗯……好像是这么回事!”哈特鲍尔答道,“当时我们被诺曼人逼回登舰口,爆炸生在下层舱室,应该就是你所说的倒数第二层,之后我们跟友军会合,听他们说,是诺曼人引爆炸药,似乎是为了炸毁某些重要的设施,以免它们落入我们手里。”
实锤落地,魏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了!”
“可惜什么?”哈特鲍尔不解。
魏斯转头看了看他那张一无所知的脸,挤出苦涩的表情:“如果我告诉你诺曼人炸毁的是人造星源石制造机,你会不会疯?”
哈特鲍尔瞪眼张嘴,结果表情一动,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齿。
“罢了!”魏斯摆手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就当下的战争形势而言,一台人造星源石制造机的价值,远远过了一艘旧式的诺曼战舰。跟成为战争英雄的机会擦肩而过,哈特鲍尔纵有百般不甘,也只能捶胸顿足。
于是,两个失意人肩并着肩靠坐在堑壕里,等着战友们完成这场由他们起筹划的夺舰之战。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了约莫一刻钟,舰上的枪声爆炸声渐渐平息,正当魏斯和哈特鲍尔准备击掌相庆之时,又一批伤员被送了下来,其中一个士官透露说,这只是暂停交火——舰上的诺曼人要求停火谈判。
“他们肯定是在拖延时间!”一名脖子、肩膀连同腰腹几乎被裹成木乃伊的中年军官嚷道,“千万不能相信诺曼人!绝对不能相信他们!”
“我们才不会相信诺曼人嘞!”那名士官爽朗道,“我们限令他们十分钟内缴械投降,否则全数击杀,决不留情。”
“那他们的条件是什么?”中年军官问。
那名士官答说:“抱歉,长官,如果我不是这个样子,肯定会跟着我们营长前去跟诺曼人谈判的。”
魏斯和哈特鲍尔相互看了看,诺曼人在权谋和策略方面的精明狡黠世人皆知,他们要求停战谈判,自然是有所依仗,绝不会这么轻易被摆平。
十分钟过去了,舰上既然没有传来诺曼人缴械的消息,也没有谈判破裂重新交火的动静,倒是穿过战场包围诺曼战舰的联邦军官兵增加了不少。以魏斯的估算,到这时为止,进入战舰的联邦军已千人,外面还有一个团的兵力,战力较舰上幸存的诺曼人强得多。要战,诺曼人必败无疑,他们之所以提出停战谈判,无非是想保全幸存官兵的性命,能够用来充当停战谈判筹码的,无疑就是这艘战舰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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